第14章 十有八九(1 / 1)

我这么可爱 十一琦 2122 字 2023-02-09

太阳是真的落下去了,余晖照耀,尚青葱的农田仿若一夜入秋,闪着金黄色的丰收味道,河面如泼翻的银镜,波光粼粼。

少女的双眼也是亮晶晶的,里面的期待甚至能溢出来。

她微微侧过身,单薄的肩靠近,朝前递了递那颗柠檬味奶糖,语气听着不大正经,歪着头勾笑,“喂,这么不给我面子啊?”

沈肆缓过神,几乎没犹豫,顺手便接过了这颗柠檬奶糖。

他其实不大喜欢吃甜食,情人节那天吃巧克力也完全是因为起的太迟没来得及吃早餐,怕饿伤了胃,随意对付了两口,剩下的巧克力他也没动过。

撕开糖纸,沈肆将奶糖推到嘴里,一瞬间柠檬的清新混杂着牛奶的甜腻便在口中漫延。

他含着糖,随口道,“原谅了。”

温把酒本来跟着走回永安寺后就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但是没想到徐举案又热情似火地招呼,说什么吃寺庙的斋饭会有福气,甚至还给她亲自端来了小板凳。

温把酒是个过年走亲戚拿压岁钱都不懂得推辞的人,在徐举案左一言右一句下,不知不觉就答应了。

沈肆的僧服在河边被野猫蹭脏了,一回来便拿着衣服去换。他旁边跟着一位没穿僧服的不明属性人员,见到温把酒后忽然对她热情地招手,还吹了个口哨。

“嗨!朋友,或许你听过秦究这个名字吗?”

温把酒当然没听过,隔壁师大附中的沈肆当初在商场里她都没认出来,她向来只专注本校,而且只关注比自己优秀的人,也就是说她这人只关注一中里比她优秀的人。

但她又是常年一中第一,四舍五入,温把酒一般不关注他人。

“没有哦。”温把酒诚实地摇头,语调微扬,轻快无比。

徐举案在旁边听到立马笑得直不起腰,“我靠,秦老板你知道自取其辱几个字怎么写的吗?”

“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果然第二名都不配拥有姓名啊。”

秦究故作委屈地叹气,倒是没和温把酒计较,他微微弯腰,单腿靠后弯曲,行了一个骑士礼。

“沈肆的新同桌,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秦究,上学期期末联考师大附中第二,全市第七的秦究。”

秦究是隔壁9班的,和7班都是理科重点班,两个班算是竞争对手。

他和徐举案两人是搞气氛的高手,随便聊聊都能说出十万斤的屁话来,笑点也低,吃个斋饭气氛热闹的像是喝啤酒撸串。

永安寺的斋饭其实就是粳米粥配素菜,吃饭前会有僧人敲梆和云板。

沈肆他们几个吃斋饭的地方是单独的一间屋子,和永安寺其他僧人并不在一块。屋子不算大,外面糊的纸甚至还有点漏风,里面铺的砖也有些裂纹,屋子正中间摆放了一张木桌,还有四条长板凳。

徐举案的妹妹徐齐眉才七八岁,玩了一天早就累了,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这会儿桌上就只有四个人。

温把酒边吃边听他们胡乱海诌,天南地北的,就没有他们不聊的。

中途外面还下起了雨,秦究翘着腿指着窗外骚里骚气地说,“沈肆,你看看,老天爷都为我流泪了。”

沈肆夹了一筷子咸菜,没分出半点眼神给他。

徐举案夸张地捧场,“怎么了秦老板?肆哥怎么你了?”

秦究哼了一声,将今天沈肆扔鱼过来导致他被野猫包围的事儿说了,末了还义愤填膺地说道:“怎么回事,哥们的交情还比不上这些野猫了?况且,你知不知道你钓鱼喂猫,那野猫的数量就会越来越多,对生态环境其实并不好。”

流浪猫在城市中基本没有天敌,却会捕杀大量的鸟类、爬行类、两栖类等动物,甚至可能造成物种灭亡,对生态圈的破坏十分严重。

“我知道。”沈肆忽然侧过头望着秦究,目光波澜不惊,“所以他们都被绝育了。”

秦究:?

徐举案:?

温把酒:?

没想到野猫想要吃沈肆的鱼要付出的代价这么大。

斋饭都是素菜和粥,吃起来很快,聊着天几个人都陆续吃完了晚餐。

寺庙里的碗筷都是要自己洗的,温把酒洗完了碗,发现外面的雨势还没停,甚至还越下越大。今天出来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也没见说有雨,结果这会儿倒是下个不停了。

天又黑雨又大,她还没带伞,实在有点倒霉。

徐举案的妹妹醒了,吵吵闹闹地喊饿,徐举案一边说着“真是我祖宗”,一边小跑着去香积厨里又要了一小碗粥,还把秦究也叫了去,帮忙端素菜。

温把酒端了个小板凳坐在走廊边,看着贵如油的春雨,总感觉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她托着下巴问道,“沈肆,能不能在寺庙里借一把伞给我?我没带数据线手机要没电了,得赶紧回家。”

沈肆这会儿已经没穿着长褂僧服了,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领口稍大,露出里面过于白净的皮肤,听到声音抬起头,“不能。”

温把酒:?

你是想要这岌岌可危的同学情现在就碎裂是吗?

许是温把酒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沈肆开口解释,“永安寺是小庙,香火不旺,没有专门备给游客的雨伞。若是借别人的伞,也不吉利。”

寺庙里的规矩多,若是游客不小心将伞靠在大殿墙上,便会折损福运。民间也有关于不能拿别人伞的话,伞字音同散,若是拿了别人伞带回家,也会有厄运。

这解释勉强能接受,但是没伞的话她要怎么回去?淋雨一直走,靠一身正气抵御雨水吗?

温把酒看了眼时间,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

老天爷,希望你给我个面子,咱下到八点就差不多停了,可以吗?

老天爷看起来并不想给这个面子,哗啦啦下雨下得贼开心,丝毫没有八点前停雨的感觉。

“你家住哪?”沈肆忽然问道。

“有点远,靠着城西街了。”

温把酒说了个地点,地图上显示做地铁都要一个多小时,开车走城郊高速也要半个小时。

沈肆点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又盘起了那两枚核桃,“等秦究回来,我借一下他的车送你回去。”

温把酒愣了愣,没想到一天时间,沈肆对她的同学情谊竟然能这么深厚。她眨了眨眼,客气道,“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好,到站后我会让我妈过来接的。”

沈肆“嗯”了声,没强求。

温把酒看了手机的电量,还剩15%,屏幕电量一块上已经亮起电量不足提示的橙色,她今天出门没带充电宝也没带数据线,看起来只能省着点电用了。

春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是最容易入睡的白噪音,温把酒探探头又瞥了眼屋内,许是在寺庙里的缘故,沈肆身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感似乎都淡了不少。

寺庙房檐上挂着惊鸟铃,春雨袭来,里面的铜珠撞击铃壁,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温把酒听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沈同学,你在寺庙里静修,是不是因为这里你会睡得好一点?”

沈肆“嗯”了声,忽然托着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要出家。”

他略侧着头,屋里的暖光灯照在他身上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打了一层橙色的蜡,神态悠然,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温把酒的问题冒犯。

温把酒笑了笑,她一开始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不过很快就排除了。

老朱物理课罚站的时候,她问过沈肆为什么不回家睡,那时候他给的回答是家里没人给他念经念书,睡不快。她那时候还以为念经是个生动的形容词,用来形容朱时的课如念经般让人想睡觉,结果今天她才发现念经是个实打实的白描。

沈肆这人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念经和念书都是不可多得的催眠利器,他在佛庙里静修也说得过去。

秦究陪徐举案送完了菜就回来,他没什么耐心哄小孩吃饭,还没进屋就在走廊外叽里咕噜地抱怨,“我靠,徐举案这妹妹也太能折腾了,吃个饭和打仗似的。”

他上衣上隐隐还有粥印,显然是被祸害的不轻。

沈肆抬头看了他一眼,“车借我一下。”

“干嘛?”秦究戒备地回望,握紧才到手两天的车钥匙。

沈肆望了眼走廊上的某个身影,不言而喻,“送个人。”

秦究:?

不是,这还在寺庙里呢,我怎么就突然闻到一股酸臭味了?

“车没油了。”秦究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转头对温把酒道,“小妹妹,你家里管得严吗?”

温把酒也不知道她这一好好的同龄人怎么就成“小妹妹”了,她忽略了这个称呼,回答道,“不严,但是我习惯了早回家。”

温原和田沁月两人对她的教育从来都是放养形式,从小到大几乎从不干涉她的自由,只不过温把酒这个人安全意识比较强,向来不会超过晚上十点才回家。

“不严啊,那这不就好办了。”秦究直接忽略了温把酒的后一句话,大手一挥道,“让沈肆带你去开房!”

温把酒:?

不是,是我想的那个开房吗?

沈肆半眯着眼踢了秦究一脚,“带着你的破车,滚。”

秦究说的开房倒不是那么的不堪,就是字面意思,给温把酒住了个饭店,还是个挺有意思的饭店——阿弥陀佛大饭店。

外面的雨还没停,这么晚一个小女生出租车回去也不安全。温把酒不是矫情的人,在家庭群里报备了之后,干脆利落地就住下了。

他们才进门,大堂里的服务人员就扬着笑容鞠躬,然后贼大声喊了句“吉祥!”,温把酒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回道,“如意!”

拿电子身份证办理了入住,沈肆直接刷了卡,温把酒要转钱给他,被徐举案给拦住了。

“这酒店有肆哥他们家投资的,这钱就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没必要转钱,我们多熟的关系了啊!”

温把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徐举案划分到熟人的部分了,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也没强求非要转钱。

徐举案带着他的宝贝小祖宗妹妹徐齐眉也开了房,寺庙里面没有多余的空房了,除了沈肆,他们其他人都办理了入住。

温把酒进了房间就接到了高风的电话,他声音听起来有点缥缈,估计是边抽烟枪边打的电话。

“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收获?未来的理想思考的怎么样?”

温把酒脱了外套扔床上,“嗯”了声道,“想好了,我还是想要当个有钱人。”

高风:?

“你在这和我扯淡?”

温把酒摇了摇头,“不是的师傅,我就是觉得我这个人可能天性还是有点好吃懒做想发财。”

多少年的师徒关系了,高风一听温把酒这话就知道她在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他不高兴地哼了声,说道,“这么想发财,有钱赚不赚?”

温把酒听这话总觉得有小时候让她去卖艺的那味儿了,摆了摆手,异常严肃地道:“师傅,容我提醒你一下,您的徒弟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光奖学金就不少钱了。”

高风根本不信她这屁话,“我和沈家那疯子搞了个比试,徒弟上,胜者有十万的奖励。”

温把酒立马答应,“嗐!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我这个人天生好强不服输,就喜欢赢!”

高风被气笑了,哼了声就立马挂了电话。

温把酒“啧”了声,觉得高风这脾气似乎越来越臭了,一点都经不起逗。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沈肆的声音在外响起,“是我。”

温把酒开了门,“怎么了?”

她有点奇怪沈肆竟然还没走,却见他突然伸手递过来一个小袋子,印着一个数码品牌的logo,轻轻巧巧的。

“不是说没带没数据线吗?”

作者有话要说:温柔肆哥,只要你说,我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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