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1 / 1)

陈策没直接病死,任芊柳倒也不惋惜,他死了任芊柳的后续操作就要没下文了。但让他多吃一些苦头,任芊柳乐见其成。

勤勤恳恳干了一天的活,许是这两日陈家在严查,这些人也不敢再欺压任芊柳了,任芊柳终于能在吃晚饭之前把活干完。

不过任芊柳并不担心她会没时间出去干自己的事,毕竟婢女虽然有热水,但那也是有数的,不往前抢,那就只能用冷水洗漱了,而用热水洗脸这等好事,自然是轮不上任芊柳的。

吃完晚饭,和任芊柳住在一个大通铺的人抱着盆便去排队洗漱,这时候也是难得的能有自己的时间的时候,任芊柳趁着这时候,偷偷溜出洗衣房。

在角落里翻出燕安宁藏的另一些东西,任芊柳开始新一轮的造鬼计划。

……

陈策躺在床上,头上带着防风的抹额,满脸惨白,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样子。

床边是个容貌姣好的盘头妇人,穿着也十分富贵的样子,那是陈策新纳的妾室赵氏。二娘子可不敢留在正院里,便让妾室来照顾陈策。

那张被烧焦的窗纸昨天夜里便已经被换掉了。不过任芊柳一点也不可惜,因为现在蒙的窗纸,也是任芊柳悄悄替换了的,有问题的纸……

饶是任芊柳,也忍不住为房内的人点蜡了。

然后她就真的点了。

呼。桌上的蜡烛微微一抖,便重新复燃了起来——任芊柳在蜡烛里掺了白磷,白磷的燃点是40度左右,夏天本就热,再给烛芯棉绳的温度略微提升一点,蜡烛便可以自燃。

赵氏奉命服侍家主,在陈策身旁守了一整日,本来就又困又累,昨夜主屋闹鬼的消息她也有所耳闻,她又惊又怕,精神紧绷了一整日。

此时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便靠在拔步床旁半睡半醒的养神。

隔着眼皮的眼睛感觉外面突然亮了起来,并未睡着的赵氏立刻惊醒过来——被主母发现她在照顾家主的时候偷懒睡觉,是要倒霉的。

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而那抹亮光,却是桌子上的蜡烛。

赵氏心下一抖。

紧接着,已经被置换一新的窗纸上,又一个被烧焦的人脸浮现出来。

“啊——!”赵氏整个人被这突兀出现的人脸吓得直接翻下了绣墩。赵氏根本顾不得痛,一边惨叫,一边拼命后退。

直到整个人碰的一声撞到拔步床上,才止住了退路。

一直心神不宁睡不安稳的陈策也被这一声尖叫吵醒,他正不满的打算呵斥赵氏,顺着赵氏的目光看去,陈策也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这一回,出现的焦痕不止组成了人脸的形状,焦痕还同时出现在了人脸右半边脸的位置。

滴滴答答的温热液体落在陈策脸上,陈策下意识的一摸,满手红色的液体。

“啊啊!!!”陈策甩着手,想把这些红色的东西甩掉。

任芊柳翻了翻手上的道具,准备再添一把火,只可惜陈家院子这两日非常紧张,陈策刚发出惨叫,那些守在院子外的护院立刻冲了进来。

任芊柳立刻调头就跑。

“别跑!”一声大喝,一根棍子狠狠的敲在了任芊柳肩膀上。

任芊柳哼也不哼一声,同时在空中洒出一些粉末,朵朵绿光在空中绽放。

这诡异的绿火吓得众人不敢冒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芊柳仿佛飘一般越过了围墙。

身后传来陈家二娘对不敢追的护院们的呵斥声,任芊柳迅速逃回洗衣房中。

洗衣房里,等着热水的奴婢只剩两三个,任芊柳顺势排在最后,只是那炉火只剩下点点火光,热水也只有余温。

等前面几个奴婢抢完了温水,轮到任芊柳时什么也不剩了。

接了点冷水,任芊柳随意擦了擦身子就回到通铺,正准备睡觉,外面又闹了起来。

原来那护院砸在任芊柳肩上的手感总觉得不似鬼物,怕是什么人用了诡计,二娘正被这再次出现的焦影吓得魂不守舍,听闻这有可能是人为,立刻再下令去查。

任芊柳一行人只能又爬了起来,不过这回没让出去,而是相互检查身体,看背后有没有伤痕。

两两一行,相互检查。

和任芊柳一组的正是那勤奋的奴婢,她一脸得意的看着任芊柳:“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任芊柳有些迷惑的看着她。

“你偷偷溜出了门。”接着就等着任芊柳讨饶。

任芊柳却只露出了个“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解开了衣带让她看自己的肩膀。

那一棍虽然不疼,但确实给任芊柳留下了伤痕,她的体质也因此降了2点。可任芊柳能给自己加点,那2点体质轻松点回去之后,任芊柳肩膀上的青紫就全都消下去了。

勤奋奴婢瞪着任芊柳光滑娇嫩的肌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任芊柳出门干这种事,自然不能被人发现,所以时时开着周围的属性栏,她根本就不会给别人靠近她的机会,哪里会让人发现她跑了出去。自然知道这人是在诈她。

全部检查完毕,一无所获。

二娘和陈策听了脸色更加难看。没有发现有人捣鬼,要么就是那一棍没能在人身上留下痕迹,要么就是那个受伤的人能拖着受伤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逃出院子,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不是一个人类应该能做到的。

“去、去请那些有本事的道长、僧人来,让他们给我驱鬼,驱鬼!”陈策再也顾及不上家里闹鬼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会给家里的名声造成多大的影响了。

再不把那个鬼东西给解决了,他人先要没了。

排除了各自嫌疑的三等奴婢们没能继续休息,她们刚躺下,就又被叫醒,去打扫外院的几个院子。

据说明日要请来几位得道高人“驱鬼”,所以需要临时准备几间屋子供大师们休息。

三等婢女们怨声载道地在胡嬷嬷的催促下打扫干净了两个院子,终于能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外院便传来各种庄严肃穆的念经声和仙风道骨的舞剑声,任芊柳估摸着那些和尚和道士也抓瞎,虽然理论上抓鬼是他们的活,可谁还真抓过鬼呢?

不过大概是佛音与仙姿给了陈策一丝安慰,陈策眼中的恐惧略微消散了一些。

这可不行。任芊柳摩拳擦掌,准备加大力度。

这回任芊柳不折腾陈策了,她去折腾那些和尚和道士,一到晚上两个院子里便各种诡异之事显现,大师们再也撑不住他们的庄严和超逸,不到两天,两个院子的人就跑光了。

虽然陈策没被折腾,不过反而被吓得更狠了。

见陈策已经快崩溃了,任芊柳估摸着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

“郎君,郎君,门房说外头来了个女道士,说她有办法!”一名近身侍候的女婢,匆匆进来替门房传递消息。

“又是个骗子吧?”陈策有气无力的道,这些天他已经被闻讯而来骗子们骗了不少金银了。

“那女道士给了一封信,说请您一观。”女婢递过一封信。

陈策随手接过打开,一开始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却没成想越看,他脸色就越难看——那封信中,写的竟然是他幼年时期做过的一件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

“郎君,怎么了?”二娘问。

“不,不,没什么。”陈策随手把信收了起来,对婢女道:“快请那位进来……不,我亲自去请!”

二娘愣了愣,不过看萎靡了许久的丈夫突然能起身了,显然是那封信的效果。

而带来那封信的人,怕也不是一般人。这么想着,二娘也连忙跟上丈夫。

门外站着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陋的女人,穿着没有任何装饰的道服,除了气质绝佳,丝毫不起眼。

可陈策却一点也不敢怠慢,立刻请这位女道士进门。

将人请进正厅,陈策正准备试探一下女人对他幼时的那件事到底知道多少,那害人的恶鬼到底是为哪件事而来,女道士却意味深长的道:“陈郎君,我乃方外之人,此次出山只为那害人的孽障,人间俗事与我无关。”

这是表示她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这世上真有这种不为任何私利的人?陈策表示不信。

女道士看出陈策心中的怀疑,微微一笑:“自然是要报酬的。”

听到要报酬,陈策微微放下心来。正准备取些金银出来做订金,就听到女道士要一碗稻米,只不过希望可以亲自去取。

一碗……稻米?陈策傻了。

“正是。”女道士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碧玉碗:“一碗稻米足以。”

陈策听了这奇怪的要求,只觉得面前的女道士越发神秘起来,想着一碗稻米也不算什么,遂答应了下来。

女道士浅浅一笑,收起玉碗,起身:“茶水便不必了,贫道还有别的事要做,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说着便起身进入二门后。

因女道士是女子,自然不会有人拦她。她在正房转了两圈,手中拂尘一指。

散乱的拂尘瞬间立起,收束成棍。

一道火光从中喷出,瞬间从草丛里逼出一只雪白的狐狸出来。令人惊奇的是,那狐狸的右肩部位没有毛发,仿佛被人打过一般。

“孽障,做下这些恶事,还不认错!”女道士一声呼呵,那正四处逃窜的狐狸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光壁挡住了去路,急的直窜。

女道士再一挥拂尘,拂尘散开,狐狸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打中一般,在地上打了个滚,慢慢没了呼吸。

女道士伸手将软绵绵的小狐狸抄到怀里,对陈策道:“便是这孽障,惊扰了主家,现已伏诛,以后贵府中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陈策大喜过望,对女道士深深稽首:“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此事既了,还请檀越兑现酬金。”

看过女道士的手段,陈策反而觉得那一碗稻米太过寒酸,主动提出要用更精美的宝物来做报酬,同时还明里暗里试探女道士的身份,是否可以留下为他所用,却被女道士一一拒绝,陈策无法,只能陪着女道士去他家中的粮仓。

到了粮仓,女道士看了一眼十几米高的粮仓,里面的粮食高耸到房顶,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陈家,米烂成仓,可惜外面还有多少难民,饿殍遍野。

听得陈策微微有些不虞,女道士看到陈策皱起的眉头,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轻轻一抛,将手中玉碗抛入粮仓之中。

再抬手一摄,那玉碗便回到女道士手中,碗中满满一碗稻米。

一群人一愣,女道士却从容一笑:“多谢陈郎君,报酬已收到,贫道也该告辞了。”

说着不等他们回答,托着玉碗便往外走。

陈策一时有些怔愣,却听得二娘一声惊呼:“郎君,你看!”

陈策下意识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本来堆满了粮食的粮仓,竟已空空如也,干净的连一丝灰尘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