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路上的行人慢慢减少,沿途的路灯如同这座城市发着光的脉搏,指引归家的车辆回到他们温热的心脏。
许夏致和宋凭舟两人加起来身穿近二十万的礼服,一个直挺肩背,一个大马金刀,齐齐坐在了柏油马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在他们身边,一辆车身流畅、价格昂贵的保时捷亮着车灯,宋凭舟的秘书从车后备箱又拿出两瓶酒。
许夏致收了收自己的青玉色吊带晚礼服,宋凭舟大喇喇给她披上了自己的S家定制的西装外套。
宋凭舟喝了口酒,在晚风中仰了仰脖子,问:“你喜欢过一个人,之后呢?”
许夏致安静了几秒。
她从来没有想过相隔十年,有关于庾殊的记忆她依旧记得这么清楚。
她记得高中第一天上学,因为堵车的缘故,等她冲到班级时除了庾殊座位的内侧,大家已经坐满了。
他在睡觉,许夏致没想弄醒他,只是他睡得很浅很浅,在许夏致穿过时,他懒洋洋抬起了眼皮,困倦却很礼貌:“你要进去吗?”
许夏致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实验班每一个月考一次考试,三次成绩出年级前三十就会被调整到其他班,他很聪明,但又不太用功,成绩稳稳卡在班级后三名,所以他是我的帮扶对象。”
许夏致从头讲到尾:她和他讨论物理题目,她加入有他的乐队,她在运动会上给他加油,她熬夜两个月为他写语文和英语笔记,她做了一个ID在网络上讲解课程......
直到高考前两周。
“我删了他。”许夏致平静地说,听不出情绪。
宋凭舟在酒会上本就喝了酒,这会儿又没有停,已经七分醉了。
他甩甩头,晃清醒几分后,迷迷瞪瞪问她:“你就删了?没接受他的道歉?他也没再找你?”
找了。
许夏致心里回答。
只是她当时说,庾殊算是个什么东西,能滚多远滚多远。
“嗯,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他去了美国。”
“艹!还真他么是个情种!”宋凭舟对天敬酒,又和许夏致碰了一下酒瓶,赞美,“当然,你也是。”
两人静默了一秒。
宋凭舟借力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走到许夏致面前,撑着膝盖俯身看许夏致,嘴里说话含糊:“他是多好看的人呐忘不掉。”
“来来、你给我说说他多好看。”
宋凭舟歪着头,手指比划着:“和庾殊比怎么样?”
许夏致愣了一下,抬头盯着宋凭舟意味不明笑。
宋凭舟双手十指相交叉比出个“十”字:“不是、我说,我就想不明白,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十年?”
许夏致抿了抿唇,其实她还有不想和其他人说的。
事实上,她没怎么帮扶过庾殊。
他的时间几乎被各种多姿多彩的事物围满,乐队、篮球、话剧社,他耀眼的像是太阳,偏偏温和雅致,并不灼人。
任何时候,他都是万众瞩目的光圈中心。
但就是这样的庾殊,他会在运动会班级庆功聚会时注意到一个女生离席太久,怕她出了危险来到洗手间门外发消息询问。
许夏致记得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因为生理期不规律,等发现时已经难逃尴尬。
在最窘迫的时候,她听见洗手间外的声音。
庾殊叫住饭店的服务员说:“姐姐,麻烦你把这件外套送到洗手间我的朋友那里。”
十五分钟后,庾殊回来了,他用相同的方法带进来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和一包卫生巾。
手机一响,庾殊发来消息。
【Y.】:这件裙子和你的很像,不会被别人发现。
【Y.】:我不知道你用什么牌子的东西,但买多带不走,所以我挑了一个。
许夏致换完衣服后,磨磨蹭蹭不想回去包厢。
庾殊站在她的后面:“不回去就出去呗,玩的地方那么多,我们逃了去其他地方。”
很奇怪,许夏致一向是最为规矩负责的学生,身为班长,她本该一直组织同学,但那天,她就是给副班长和学习委员发了消息,离开了饭店。
她在前面漫无目的走,庾殊就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就到了游乐场。
许夏致站定看了一眼,她是个大孩子了,像是游乐场这种东西已经和她格格不入。
庾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生日的时候还是应该在游乐场的。”
他挑挑眉,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带着少年独有的气息,倒走着超过她:“小班长,生日快乐啊!”
......
许夏致默默喝了一口酒,宋凭舟叹了口气,保证公平似的开始交代他的情史。
二十几个女朋友的事情他说的颠三倒四,有些连人名都对不上,前脚马冬梅,后脚马冬雪。
许夏致面无表情扶额,给远处待着的秘书招了招手,和秘书把喝醉的宋凭舟拉上了保时捷。
秘书一脸感谢地看向许夏致:“许小姐,我先送你回去。”
车到了晴山小区,宋凭舟酒醒了一半,他看见许夏致下车走向小区大门的背影,降下玻璃叫她:“许夏致,那个人会回来找你吗?”
许夏致心口一窒。
庾殊一直就在光芒里,哪用找什么人?
“但我走了可就走了。”宋凭舟道。
许夏致回过头,像从心灵上卸下了一个包袱般轻松的笑:“大少爷,凌晨一点半了,赶快回家睡觉。”
宋凭舟怔愣一下,笑了两声。
“行,过几天莫总的局,我先谢谢你了。”
许夏致摇手打住:“别谢,以后要报恩的。”
许夏致回到家后,已经累麻了。
她躺在懒人沙发上,半晌,才侧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酒气,坚持在浴缸里放水,洗干净后爬上床。
因为吹风又红的白的掺着喝,凌晨三点多,许夏致头痛欲裂。
她爬起来喝了个药,回卧室的路上翻了翻手机备忘本。
正好明天早上她没有配音任务,可以下午再去。
大概是失去了打工人这个担子,再加上布洛芬的药效,这一觉她睡得昏昏沉沉,直到第二天太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射进来,她才迷迷糊糊动了一下。
她的头痛并没有好转,大概是梦里遇见了见不得的人。
许夏致小臂搭在了眼睛上,良久,惺忪地半睁眼睛,手摸向床头柜。
她拿起手机,屏幕解锁后几个红彤彤的未接把她的灵魂勾回来一半。
许夏致回复过去。
【不良少女】:怎么了。
几乎是消息发过去的同时,手机响了。
方清扬的声音随视频电话接通的动作一起发出:“夏夏,昨天庾殊也在?”
许夏致没来得及说话,方清扬就噼里啪啦说了起来:“我去,你没事吧?”
“要不是我今天早上才看见热搜——”
方清扬像是突然卡壳的旧磁带,一下止住了声音。
许夏致狐疑地打开热搜,五六天前的事情戏剧化地又上演了,微博首页一溜儿红彤彤的爆,连标题也不变一下:
# 庾殊,蔡荔 #
# 庾殊、蔡荔共赴Mercury慈善拍卖会 #
# 庾殊、蔡荔恋情 #
许夏致退出微博,抿了抿唇:“我为什么有事?”
方清扬嗯了一声,确认道:“你真没事?”
许夏致幽幽叹了口气,怎么会没事。
高中毕业之后,许夏致几乎断绝了所有高中同学的往来,只有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方清扬,她是许夏致从学生时代最辉煌的顶端到打入尘埃的见证者。
方清扬比谁都清楚,庾殊对许夏致的意义。
所以她无比担心,在同一个会场,许夏致看见庾殊领着一个女人、并且这个女人的风格和萧漫如出一辙时,该是怎样的心痛。
许夏致停顿两秒:“我真没事。”
方清扬放下心来,她嚣张道:“那是,你现在朝前看了!那个人算什么!”
她故意搞怪:“而且,听说宋凭舟在那个方面很靠谱!你懂的。”
许夏致没说话。
她想起自己酒意上头,竟然把和庾殊的经历倒给了宋凭舟。
巨大的懊恼充斥着她自昨晚以来颤抖的应激线。
半晌,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我和宋凭舟分了,昨天晚上。”
方清扬:“!!”
—
许夏致坐着方清扬价值两百万的摩托到达公司楼下时,刚好迟到。
这辆坐骑在熟悉的城市公路上行驶出史无前例的龟速,只因为方清扬要在和她争论时保证安全。
方清扬:“不是,宋凭舟给你告白有错吗?”
“你不值得吗?”
许夏致无奈:“不是值不值得问题。是我不能给他回应。我不能坑他啊。”
“谈恋爱结婚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必须要做的,我有热爱的工作,有喜欢的你们,已经很好了。我的人生价值始终在体现,我的世界观依旧稳定,我确保我活到八十岁时仍然乐观生活,这不就够了!”
“够个屁!我看你就是要吊死在庾殊这棵树上。”
许夏致:……
她知道方清扬这句话逻辑不对,但24小时内高强度的情绪起伏让她反驳力量下降99%。
更何况,她没必要因为爱情问题和闺蜜争个你死我活。
许夏致止战:“我先上班。”
许夏致呼吸不稳进了控制室,一抬眼就对上了庾殊。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太念叨他的原因,许夏致觉得庾殊似乎又变了。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在千米高空上织给猎物的绝无可能逃脱的网,里面带着晦暗不明的深沉……甚至,带着生气。
许夏致气笑了,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他是谁?什么身份?
许夏致愤愤不平打开台本,翻到今天在棚里配的内容。
大抵是昨天酒喝多了,她竟然忘记今天她和庾殊要配的内容是《繁华》感情最外露的高./潮、她最不愿面对的——
一场女主“勾引”男主的床./戏。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入v啦,这时候就要推荐一下柚子的预收啦。
同系列预收《玫瑰不听话》~
超可爱夫管严漫画家vs超级宠溺的爹系医生
令颜初中时曾壮着胆子向大她七岁的傅既白告白。
傅既白耐心听完,一脸严肃,用比她爹还爹语气警告:“令颜,不许早恋。”
后来,年龄渐长,令颜受够了家人说“颜颜就怕她小叔”,更受够傅既白总把她当小孩子,于是一气之下奔了夜店。
夜店内场景火./辣,奔放得不行。
朋友眯着眼睛:“颜颜,我看到你小叔了。”
令颜喝得醉醺醺:“怎么可能,他不喜欢这种地方,更何况今天医院值班。”
她豪气上身,一下蹦到沙发上:“再说,来就来,我怕他吗?!”
“他敢来,我就敢摁上去亲。”
“亲哭他!”
周围霎时死寂。
令颜看到一张熟悉的、极为俊美的脸。
她哆哆嗦嗦从沙发上下来,看见傅既白似笑非笑盯着她。
“是吗?”
婚后,令颜一周七天六天就想往侧卧躲。
傅既白拦住她,轻轻捏捏她脸颊:“你不是要亲哭我吗”
他声音低哑:“要不就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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