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宋愉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时间，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解脱的样子过于明显，他想起小姑娘方才生涩承受亲吻的模样，低低地笑：“第一次？”
轰地一声。
像是一个按钮，被他毫不犹豫往下一摁，原本被一键静音的世界恢复正常，生日快乐歌倏地涌入耳中。
宋愉揪着裙边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圆润杏眼此刻含了点雾气，大概是接吻时憋气憋的，委实像被人狠狠欺负过一番。
她躲开他的视线，破碎烛光从人群缝里钻出来，落在红到快要滴血的脸颊边——
答案不言而喻。
被注视的感觉太过明显，即使是在无边的黑暗里，沉沉眸光肆意又张狂，从秀气的细眉扫过樱红的嘴唇——
宋愉又羞又愤，扭头躲开的刹那间，下巴骤然间被人捏住，在英文版生日快乐歌响起的同时，滚烫的吻再一次落下。
像燃起的火苗，疯狂又迅速地滚淌过着，侵略着每一寸能够够到的土地，不管不顾地扫荡。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happy birthday.”
“Happy birthday to you——”
灯光忽地亮起，欢呼声此起彼伏，祝福声吵嚷杂乱，甚至还有喷小礼花和气球爆炸的声音——
只有宋愉呆呆坐在原位，脑子嗡嗡作响。
这里是傅新月的生日聚会。
是装满了体育部和经管系球队的Party room。
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挤满了人、热闹非凡的空间里，他们肆无忌惮地躲在角落里接吻，偏偏他单手撑在她的耳侧，姿势宛如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后，宋愉抬起手，缓缓地、难以置信地，捂住了下半张脸。
“小鱼，快过来一起拍照！”众星拱月的寿星傅新月朝她挥了挥手，“你躲那么角落干什么？”
她那一嗓子令宋愉如梦初醒，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逃难似的离开了那一方小天地。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跑那儿去了。”傅新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这儿。”
宋愉轻轻舒了一口气，笑道：“我想着等大家跟你拍完了再找你的。”
“喂你这么想我可要骂人了啊，咱俩什么关系啊你跟我合照还要排队？”
傅新月故作不满地捏了下她的脸蛋，刚要松手时，忽然坏笑了一下她凑近宋愉耳边同她咬耳朵：“说说看，看上这房里哪个男生了？居然还背着我偷偷补了口红！”
“……”
宋愉在心里狠狠把‘那管口红’骂了一通，而后推开傅新月的脸，努力作出十分真诚的模样说：“你看错了吧，是不是灯光问题显得我唇色比平时红一些？”
“这样么？”
傅新月狐疑地看了眼天花板，果然，不知道是谁打开了这房里带效果的灯光，红黄蓝绿轮番开闪。
她这才勉强信了，冲着人群中喊：“工具人，愣着干什么呢，”
“诶祖宗，卑职这就来给您鞠躬尽瘁。”贺扬屁颠屁颠拿着拍立得过来。
傅新月拉着她拍了好几张照片，最后跟她商量着两人一起买个透明的手机壳，然后将今天的拍立得装在手机背面。
她欣赏了番今天和大家一起拍的照片，而后扭过头：“谢行洲，过来拍照。”
好不容易暂且忘了这个名字，这会儿被傅新月一提起来，宋愉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却在下一刻被人按了回去。
“你跑什么？”傅新月搂住她的胳膊，招招手让贺扬也过来，随后将拍立得拿给了谭书越，“部长，能帮我们拍照么？”
“行啊。”谭书越爽快地接过相机。
贺扬坐在了傅新月旁边，而傅新月面前是生日蛋糕。
宋愉绷紧了背脊，尽管知道不太可能，心里仍旧不停祈求着他能坐到贺扬旁边去。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没多久她身侧的沙发再一次下陷，干净好闻的味道混着新缠绕上的酒味，弥漫着一股要将人往罪恶深渊里拉扯的意味。
“躲什么？”他手肘支在面前的大理石桌子上，嗓音低沉悦耳，也暧昧不明。
还能躲什么。
宋愉抿了抿唇，装作没听见他这话。
“师兄，要帮我们拍四张哦。”傅新月朝谭书越竖起四根手指，笑眯眯地说，“我们要一人一张。”
“得嘞。”谭书越调整了一下拍照的位置，“放心好了，我拍照技术可强了。来来来看镜头了啊，三、二、一——”
咔嚓一声，相机顶上缓缓吐出一张已经拍摄完成了的相纸。
谭书越又连着拍了两张，将相纸放在桌上时，顺带看了眼头一张：“可以啊，今天咱们部门的两位国宝同学拍照起来比平时美多了。”
“我们平时也很美的好不好！”傅新月瞟了他一眼，“部长，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就开个玩笑。”谭书越笑着举起相机，“来了啊，最后一张。”
随着他的话音，宋愉突然感觉身边的少年似乎朝她靠近了一点。
她挺直背脊，手虚虚放在大腿上时，能感受到他随着动作偶尔轻轻蹭过她手臂的衬衣。
“准备，三、二、一——”
“谢谢部长。”
最后一张相纸被相机缓缓吐出，傅新月越过桌子去拿照片。
宋愉的神经却丝毫没有随着拍照环节的结束而松下来，原因无他，谢行洲依旧保持着方才能让她感受到体温的距离。
尽管他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看过她一眼，也没有与她有任何地相触，宋愉还是会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令她无时无刻不想从这间屋子逃出去。
“你们要哪张？”傅新月将相片拿到她面前，“小鱼，你先挑。”
宋愉随便看了眼，好像都大差不差，便随便选了一张。
“快给我看看！”贺扬的脑袋也凑过来，打算对着剩下的三张照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结果就在他看完了前两张，准备去拿最后一张时，那张照片蓦地被人给抢走了。
“谢行洲你干嘛！”贺扬看清来人后，直接怒了，“我还没看完呢！”
“我帮你看过了。”谢行洲懒散地往后一靠，语气怎么听怎么欠揍，“都差不多，你再选一张。”
“你怎么不重新挑？”贺扬想伸手去抢，奈何他坐的位置距离谢行洲最远，卯足了劲儿都够不着，中间又隔了两个女生，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还有没有天理了？”
“没有。”他懒懒搭腔，语气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对于他这种突发的耍无赖行为，贺扬也拿他没办法，推了推傅新月：“你怎么不管管他？他在你生日Party上公然抢劫！”
“我管不了。”傅新月趁着这个空档也选好了自己的，抱着宋愉手臂欣赏照片，“反正我拍的都很好看，要哪张都无所谓。”
两人又开启了熟悉的吵架拌嘴模式，宋愉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挑选的照片上。
相片里，她跟傅新月挨在一起，手臂举过脑袋摆了个大大的爱心。谢行洲则是她一开始见到的手肘撑着下巴的姿势，对着镜头懒散地笑。
她凝着拍立得里少年慵懒的神色，思绪却飞到了被谢行洲拿走的那张照片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三张大家基本上都没有换过姿势，只有拍最后一张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侧的谢行洲有动静。
而她在拿照片的时候只是很粗略地看了一眼，对他拿走的那张也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好奇心一旦被挑起，就会愈加浓郁，宋愉趁着另外两人没精力注意他们这边的间隙，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将视线挪过去。
谢行洲恰好也在看那张照片，因此并没有完全将它收起来，而是就这么拿在手中。
宋愉看见了最左边手在下巴底下比勾的贺扬、没有比爱心而是比耶傅新月、以及左手托着脸颊的自己，最后则是……
然而，就在宋愉即将看到最后一个人的姿势时，照片倏地消失在眼前。
宋愉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抬起头——
瞬间被人抓了个正着。
“……”
她如同机器人般僵硬地把脖子扭回去，企图将犯罪现场布置成意外，谁知还没完全逃离，便听他似笑非笑地问：“想看？”
废话。
不想看的话为什么还要偷瞄啊？
脑子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宋愉强装淡定地拢了拢头发，说：“刚才挑照片的时候没有认真看，想再看一遍。”
听见这话，谢行洲挑了下眉：“行啊。”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可刚才又为什么不让贺扬看？
宋愉眨了眨眼，正要说话。
下一秒，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
近到她看见他立体的唇峰，和与其他不注重个人仪表的男生干裂的唇瓣完全不一样的，妖精般泛着红的薄唇——
“想看的话，主动点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