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变数(1 / 1)

符文缠绕成线,纵横交错,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祠堂的所有出口全部堵死,晦涩难懂的古老文字在空中悬浮,散发着来自远古的危险气息。

扶柳被困在祠堂的中心,进退不得。

这是一个困阵,有进无出。

只要有人闯入,就会自动触发阵法,被阵法困在中央,只有解开阵法,才能安然离开。

扶柳之前在古书上看到过这个阵法,因为熟悉,所以并不慌张,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几个悬浮的文字上,像戳泡泡一样,被她手指触碰过的文字,瞬间化为乌有。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循着某一种章法,流线似的,依次将周身环绕的文字点破,直到最后一个悬浮的文字消失,那个符文编织而成的金色大网终于难以为继,金线寸寸断裂,法光也逐渐黯淡下去,几近于无。

扶柳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阵法一点一点在空中溃散,待它彻底失去效力,她才放出神识,将祠堂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不放过每一处角落。

虽然因为内伤无法聚集灵力,境界一直停留在筑基初期,但是扶柳的神识异常强大,她每日勤奋修炼,将体内灵力转入凝碧中,修为看上去没有提升,却有着与外界认知不符的实力。

扶柳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完全静下来,将所有的精神集中于一点,认真感受这个屋子的灵力走向,辨别其中最细微的灵力波动。

终于,在她的神识第三次扫过整个屋子的时候,在一尊长相怪异的神像下,发现了几丝微不可查的凶煞之气。

扶柳走近那尊神像,装作不经意般,打开了神像上的机关,一个隔音阵法抛出去,不带半分迟疑地跳入密道。

……

不知道过去多久,伴随着身体的失重,扶柳终于坠落地底。

那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深渊,无边无际,漆黑如永夜,透不进半点微光,唯一可见的,只有满目空荡荡的黑。

还有少女发间,散发着淡淡幽光的珠钗。

扶柳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头上的发钗在发光,这一点不合时宜的光亮,虽然微弱,但好歹也是个光源,让她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虽然鸡肋,但聊胜于无。

扶柳下意识扶了扶自己发间的珠钗。

她一向不怎么打扮自己,除了一些必要场合,几乎都不上妆,也很少在衣着穿戴上花费心思,这支珠钗,是她唯一的一支。

当然,这发钗要是能像凝碧那样发挥作用就更好了。

扶柳心里胡乱想着,人却十分有目的性地往着深渊煞气最重的地方走去。

“宿主!!”系统1号差点没绷住,就要喊破音,他勉强保持镇定,问扶柳:“宿主,你不是着了魔吧,你要往哪里去,这个地方煞气重得很,像是有不少邪魔的样子,你怎么还往里走?”

扶柳言简意赅:“去看看情况。”

“什么,你还准备去看看情况?”系统1号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他的视角,扶柳是去祠堂查看情况,结果不小心触发了神像上的机关,这才掉入地底。

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不都应该十分害怕,然后赶紧想办法自救吗,怎么还带自投罗网的?

他不能理解扶柳的脑回路。

扶柳不想解释太多,只道:“出去是出不去了,那个密道已经关闭,我是没有办法让它再打开一次,所以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找找别的机会。”

“说的对!”系统2号很赞同扶柳的这个观点:“这才是我们大女主该有的样子,不要怂,就是干,出了事还有我们兜着,畏畏缩缩的像个什么样子,大女人就应该有主见一点。”

系统1号:“……”

黑暗中的扶柳忍不住勾了勾唇,心想,你们这三个系统要是殉两个,她就可以更有主见一点了,也不用再受掣肘。

之前,但凡她有一点与三个系统不同的主张,它们就要上来指指点点,像极了只会在网上指点江山的爹味男,这谁受得了?

一直不大说话的系统3号也开口道:“还是去看看吧,我总觉得这里跟书中的某一处剧情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屏幕后,齐兆在手中起卦,闭目推演。

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道:“我预测中的那个邪魔出逃的剧情可能要提前了。”

……

秋月皎洁,流照千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已入夜。

陆眠舟还在屋中打坐修行,他这一坐,就从下午坐到了深夜。

修真者对于时间的流逝其实并不敏感,修士们的生命漫长,筑基之后,寿数便可延长百年,他们的生命,都是以百年千年为单位计算的。

再者,修士闭目入定,全身心投入修炼当中,物我合一,也很难感觉到外界的变化,时间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寒来暑往,一次闭关后,惊觉人世又过了数十年。

陆眠舟缓缓睁开了眼睛,体内灵气的充盈让他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色有所缓和。

他听见不远处有人走过来,那人的脚步声很熟悉,他听过无数遍了,是陆闻风。

陆眠舟站起身,在陆闻风推开房门的时候,先他一步,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你这是要去哪?”陆闻风显然吃了一惊,目光惊疑不定,心中已经对陆眠舟的这一行为生出了无数猜疑。

陆眠舟语声平稳:“我只是帮你开门。”

他一切如常,还是那副对什么都不关心,哪怕下一刻就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漠然。

陆闻风心中稍定。

“今日之事,关乎整个陆家,若是那些地底的邪魔跑了出去,一定会引发整个修真界的动荡,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邪魔的手下亡魂,我们陆家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陆闻风拧眉,表情十分痛苦,他这话是说给陆眠舟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从下午再次修补万魔渊阵法开始,陆闻风就一直隐隐约约地感到不安,后来逐渐演变成心慌,说来也奇怪,上一次他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二十年前,在他亲手用剑把自己的亲生弟弟贯穿的那一天。

明明那个人已经死了。

陆闻风将心事收起,准备继续讲讲大道理,好说服一下自己,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出差错。

陆眠舟没有给陆闻风自我安慰的机会,嘲讽出声:“那是你的陆家,不是我的陆家,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一家人,怎么要牺牲了,就知道把我往外推?”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陆闻风十分诧异,脸上已有三分薄怒:“眠舟,这件事情,我们先前已经商量好了,你也是愿意的,怎么事到临头,反而变卦了,你以前也没有这样跟我说过话。”

“那是之前。”

陆眠舟召出长剑,在陆闻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出招。

他的剑使起来又快又狠,剑招凌厉,招招致命,每一剑都是冲着陆闻风的要害去的。

青年身手极快,出剑的时候,快到看不清他的佩剑本身,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流畅,配合长剑的破风声,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诡异美感。

他声线冰冷,和他的剑一样冷:“陆闻风,你们陆家的地底为何会有邪魔,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下,你们陆家的先祖,和万魔渊的邪魔,签下了什么世所难容契约。”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陆闻风眼中冷光划过,身上的杀意再也收敛不住,手上的剑也快了起来。

陆眠舟觉得好笑:“我若是胡说,你现在也不会这么气急败坏了,你们陆家的先祖当年为了霸占修真界的灵脉,与邪魔签下契约,打通了一条连通万魔渊的密道,将魔脉引出,魔脉灵脉本为一体,引出魔脉,即可获得同样数量的灵脉。”

他甚至还有心情反问陆闻风:“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一派胡言。”陆闻风灵力暴涨,一剑刺穿他的左肩。

“你分明是动气了。”陆眠舟还是笑:“怎么,想杀了我,那地下的那些邪魔该怎么办,没有人去祭那把诛邪剑,你拿什么去镇压他们,还是说你要自己上?”

陆闻风手上青筋暴起,分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杀念了。

“装,原来你都是装的。”陆闻风手上的力度加重,长剑又没入陆眠舟的骨肉几寸:“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生死,没想到啊,原来是等这一天呢,可惜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生平最恨被人背叛,你既然敢起这样的心思,那我就只能让你生不如死。”

陆闻风猛然拔剑,在收剑的瞬间,一掌打了出去,将手中的蛊虫种到了陆眠舟身上。

“噬心盅?”陆眠舟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接着胸口火烧一样疼,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心中啃食,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忍痛捂住心口,不禁再次笑出了声:“狠还是你狠。”

“还笑得出来,那就是我还不够狠。”陆闻风又是一掌打出,这一掌几乎用足了力,直接震碎了陆眠舟的全身筋脉。

鲜血从陆眠舟的唇角溢出,他看了眼窗外,无声地笑了笑。

好戏该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鹤:我身边的这位红衣小姐姐,别抢麦行吗?

高贵冷艳的胡杏花:尊老爱幼,这声姐姐既然叫了,下次就乖乖闭麦,不然,你姐手里的剑,下次就不砍敌人,专砍弟弟。

白鹤:你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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