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1)

后半夜。

薛山雁跟云樱言之凿凿,养槐安这个小奴隶就是为了玩的,腰好摸,内里又软,结果槐安脾气大,又爱哭,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要是换了林宁他们早被她丢出去了。

她气还没消,说出来的话自然伤人,不过这样伤人的话,她却不会到槐安面前去说,她什么心思云樱还能不知道,云樱不经意看了一眼槐安的房间,悄声道:“小姐,槐安侍君的房间可没亮过灯。”

薛山雁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冷哼了一声,“没有人管他,自然不会亮灯。”

尽管是薛玉的院子,但院子里都是她带来的人,云樱青河还有那个战战兢兢的子玉,她一声令下,谁还敢去管那个不识抬举的小奴隶。

“哦,”云樱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之后,她也不再提槐安了,只是言自己的手需要换药了,药都在青河那里放着。

自从青河把云樱伤了之后,他甚至恨不得将那些吃的都亲自喂到云樱口里,云樱虽然领他这份情,嘴上却仍然喋喋不休,骂青河早干什么去了。

青河不会说话,比划手势也跟不上云樱的嘴,他目光沉着,云樱说什么都任由她去了。

云樱和青河走后,这个院子里彻底没了人声,要是云樱再坚持坚持,薛山雁未必不会去看槐安,但云樱收了话,连带着要给薛山雁的台阶都一并收走。

云樱这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一点儿后路都不留,难道是跟她?

薛山雁忽然心中一动,小奴隶是她亲自买回来的,也是她养着的,她就是想去看两眼,又能怎么着。

左不过云樱明日打趣几句,她一个做小姐的还怕侍女打趣?

薛山雁打定主意,往槐安的房间走去,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像是生怕惊了在床上安睡的小奴隶,跟她所说的话大相径庭。

槐安的睡相跟他这个人一样乖巧,手都是方方正正合十放在小腹上,但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紧紧拧着,薛山雁抹上去,轻声呢喃:“这是做什么?夹死蚊子吗?”

槐安自然不能回答她,况且过了中秋之后,就凉起来,蚊子都忙着销声匿迹,哪里顾得上他们之间的玩笑话。

薛山雁将槐安的手掖进被子里,都睡了这么久了,手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还敢放在外面,要是着凉了,吃药的时候,又有的哭了。

薛山雁想起她那件被洇湿的衣裳,倘若那个老板早告诉她,槐安不仅抱起来硌手,还爱哭,也许薛山雁就不会把他带回来了。

也只是也许,薛山雁心中还有另一个念头,她既然能回去,大概无论如何都是舍不下槐安这个小奴隶的。

薛山雁的手沿着槐安的腰身往下,她哭笑不得,错怪槐安了,他牢牢掩在被子里的脚也没好到哪里去,跟手一样,仿佛经年不化的冰一样,竟然还睡得着,怪不得往日总要牢牢贴着她。

薛山雁脱了鞋袜上床,将槐安揽进自己怀里,慢悠悠一个“蠢”字下来。

其实槐安也算不上太蠢,一接触到热源,还知道拼命往薛山雁怀里靠,光是身子动还不够,手也牢牢环住薛山雁,就连这样也没醒,不知道是不是装睡。

薛山雁打量了一会儿,还没找到槐安装睡的证据,薛山雁的睡意也袭来,她懒懒打了个哈欠,下巴抵着槐安的发顶睡了过去。

反正好戏也要到明日才会开场,就算她不听,薛玉也会来请她的。

薛玉在天快亮的时候,才披着一身雾气回来,整个人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潮湿,这让她更加烦躁,南北铺子的事情是处理好了,但她还是心浮气躁,隐隐有些不安,也许要等到东山那边的消息回来,薛玉的这颗心才会彻底平静下去。

东山。

薛山晴骑在马上,她身穿玄衣,几乎与背后的夜幕融为一体,天快要破晓的时候,马队才行到山道上。

薛山晴勾了勾唇,手往旁边一伸,新雪将大小姐送到老宅的那份地图递到薛山晴手里,薛山雁一一对照,等到马队转过那个山坳,不管是薛玉的人还是山匪,都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你交代了没有,母亲和姐姐可是都要活口的。”薛山晴看向新雪,毕竟是旁系,总不好叫她们死在别人手里。

新雪不自在地低了低头,“交代过了。”

“新雪,薛玉那边是谁?”薛山晴饶有兴致地问,其实不是薛北宸就是薛北月,薛玉总不能像上次一样,派个庶子出来。

庶子扛不住事,薛玉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明白。

“是薛北月。”

薛山晴笑起来,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反而有些渗人,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新雪在面对自家小姐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了发怵。

“薛北辰比不上姐姐,至于薛北月……”薛山晴的目光投向山坳,快开始了,“也比不上我,薛玉拿什么跟母亲斗啊。”

她的话音一落,山坳里就传来打斗的声音,只消一炷香,声音就渐渐止了,薛山晴心情更好,她急着去看薛北月的表情,于是扬起手中的马鞭,剪影落在身后的天幕,像是一幅上好的画,薛山晴径直冲下山坳。

而在她万分期待的山坳里,薛北月正被山匪拿刀架着,马队平安无事,山匪是来劫她的,这简直没有道理。

东山的山匪出了名地见钱眼开,不可能对马队的香料无动于衷,除非,薛北月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山匪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是名贵的香料。

她带来的人都已经被山匪牢牢制住,想要抢走这批香料已经成了不可能,既然这样,她们得不到,薛晚那边也别想得到。

“那马队里面都是名贵的香料,随便一车都能让你们吃穿不愁。”

让薛北月意外的是,山匪脸色未变,而是一直注意着山坳的另一面,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来。

什么人会来,难道是这群山匪的当家人?这群山匪油盐不进,当家人聪明,也许与她做交易会更顺利,马蹄声响,薛北月的眼里也隐隐盈了几分期待——

薛北月抬头去看,阳光照进山坳里,薛北月看见一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薛山晴怎么会在这里?

槐安比薛山雁早醒,他前半夜实在是太冷了,到了后半夜才暖和起来,迷迷糊糊摸到薛山雁的手,槐安再也睡不着了,薛山雁阖着眼,将他搂在怀里。

槐安小心翼翼摸了摸薛山雁的脸,妻主是不是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云樱在门外敲了两声,槐安始料未及,收回手的时候磕到了床框,他连忙掩藏好神色,薛山雁很快睁开眼睛,云樱道:“小姐,薛玉想见你。”

薛玉为什么想见薛山雁,薛山雁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低头瞧见槐安捂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还是不打算向薛山雁开口。

白天的薛山雁比夜晚的薛山雁要冷静许多,她没了心软的念头,槐安要是一直不告诉他,他们就该一直冷着,上次被林宁推下荷塘的教训,他怕是也没长到脑子里。

薛山雁抿着唇,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槐安的手臂,抓痕早就好了,就是不会吃一堑长一智。

槐安正在心里想,要跟妻主说什么话,出神之间,薛山雁已经下了床,原本倚着的地方空空荡荡,槐安的心也跟着空了,薛山雁直到出去,都没跟槐安说过一个字。

原来薛山雁还在生气,槐安摊开手,刚刚撞到的地方早就红了一片,眼泪不受控制地滴在手上,他用力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怪不得妻主讨厌他,生他的气,谁会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侍郎,槐安重新捂住自己的手。

薛玉在偏厅等着薛山雁,她方才收到薛北月的信,香料落到了薛山晴的手里,现在马队已经到了鹤河边上,顺流而下,用不了几日,就会到青州,薛晚算是大获全胜。

薛玉跟薛北月一样震惊,薛山晴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好像才十四五岁,怎么就能到东山打乱她们的所有部署,还将香料抢了回去。

而且为什么是薛山晴,不是薛山雁,既然不是薛山雁,那薛山雁到林州来的目的是什么?

薛玉猛然抬起头,薛山雁来林州能干什么,自然是扰乱她的视线,那么薛山雁大张旗鼓,寻欢作乐……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是她一直将心思放在薛山雁身上。

“二姨想必都已经猜到了?”薛山雁在薛玉对面坐下,薛玉径直撞上薛山雁的目光。

那目光里带着笑意,是上位者的绝对从容,薛玉握紧拳头,她被薛山雁和薛山晴联合起来耍了一顿,她与薛晚的争斗,甚至都不需要薛晚出手。

“还不止呢,二姨,我到林州来,确实是为了送一份大礼给你,”薛山雁笑得张扬,笑得嗜血,有种撕碎一切的残忍,“我让人拉过来的那一车礼物,二姨,你看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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