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母爱(1 / 1)

我坐在床沿,拿出霍格沃兹的地图对马尔福说,“这里有一颗非常大的无花果树,大概有三米高。如果哪一天你决定死了,请吊在这里。”

“我在树下埋了些钱币,当我去为你收尸的时候,我会记得把它放进你的嘴巴,就在舌根下面一点。”拽住他冰凉得吓人的手指,“这样,你就能平安渡过冥河了。”

马尔福被我吓得够呛,就连手臂上的疼痛都忘记了。呆呆地盯着我指着的地图上禁林的方向,“我以为你想说的是,即使我死了你也会找到办法复活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转头又看向斯内普教授,上扬的嘴角近乎藏不住恶意,“邓布利多校长之前启发过我,人就应该死得恰到好处。您说对吗,教授?”

“我们是能够决定自己的死的,接受它,一切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越是抗拒那一天的到来,上帝的手段就将越发无情,相反,若是早一些,到能够同它商量着在云端之上享有一个安乐的席位——”

“够了,”斯内普立刻打断我,“要发疯的话,我想庞弗雷夫人会很乐意给你安排一个病床。”

我抿着嘴巴笑起来。

没有告诉他们的是,那颗无花果树下真的埋葬过两具尸体。当那天我顺着树梢找到那里时,马人的弓箭也不会触碰到那块“受到污染”的土地。

两具尸体,一具看着骨头应该属于一个女人,她裹在一个厚实的斗篷里,尸骨完好。另外一个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只剩下一颗圆滚滚的头颅骨。

当我尝试着拿起它的时候,腭骨像糖制成的那样脱落下来,十便士的硬币也从半圆的颅骨中掉落。

莱丽莎就盘踞在树枝上看着我的动作。

“再找一找,”她说,“应该还有什么。”

我拨开斗篷,把一块块骨头递给她,连脚趾骨也递给她;接着,又把一块块关节给了她。我先是给她头骨,那颗圆滚滚的头颅早就在我手上碎掉了。

“你再找一找,派丽可,还有圣牌,是圣母牌。你要找到它们。”

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在好多天之后,在牛犊要求我念诵《玫瑰经》时才知道。

因此,我现在笑了。

“我知道了,弗劳洛斯。”

我走到帘子后面,一步一步走远,当他们再也看不见我的时候,先是微笑,然后纵声大笑。我的母亲送给我一件好东西,它来自恶魔环绕的地狱。

弗劳洛斯——传闻中形态似豹的魔神,通晓古今,预知未来。

她将罪孽封存于四面体中,用罕见的恶魔的智慧引导我走上她早已选择的道路。

我已踏上歧途,此路不正,但再也没有其他的路了。

“墨丘利乌斯,为什么不是你呢?传说中面容美艳的女妖?”我盯着房间的暗影,克制不住地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我亲爱的母亲,你如此爱着所谓的‘命运’吗?以至于毁损祖辈遗体,拿走遗物么?”

那只生有双头的恶魔自墙角爬出,她终于不再遮掩着自己的模样。墨丘利乌斯——或者说迪明迦,她终于再次正面出现在我的面前。

两只扭曲的蛇头歪斜着,口中吐出的“嘶嘶”声却因为蛇语而能够被我所听懂,“你在憎恨我吗?派丽可,我送给你无数宝藏,我祈求你长生,祝福你在永恒中抵达美与乐之乡。我爱你胜过任何人,为何你总是抗拒你的母亲——这个世界上与你最亲近之人?”

“是莱丽莎吗?”她吐着信子,“啊,一定是她,她抢走了我的孩子。你更信任她,为什么,明明你根本不曾和她真正相处过多少时间。”

“为什么一定得是莱丽莎?”我问,“您总是责怪她,但是一天都没有抚养过我的人应该是您才对。”

迪明迦怨恨地盯着天空,她又变成那条盘踞在花园里的毒蛇了。

“我为何不应该憎恨她?她先是抢走了我父母,而后又是我的家族,最后,她抢走了你。”蛇突然亲密地在我脚下绕了一圈,成人小腿那么粗的身体挂在我的肩膀上,头挨着我的脑袋小声说,“好孩子,我知道你偷走了什么,我们家族所有人都是小偷。”

她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笑起来,“我以为你会更享受我从另外一个女人那里偷来的天赋,没想到你最后选择这样一条路。”

“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她亲密又恶毒地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凡人的权柄,我不会强求你放弃身躯。但是,好孩子,我并非对你毫无所求。你是我的鲜血与肉做成的,你的将来就是家族的将来,你的荣耀是我荣耀的延续,我们才是能够到达终点的人。你需跑得比其他人更快,也比所有追求此道的人更远。”

“曾经,我们每一个人都被指引向误区,派丽可,你需要证明我才是对的。”

我盯着蛇的眼睛,“所以我是你的试验品对吗?你们的终点,是莱丽莎口中的【哲人石】吗?”

“哲人石——”迪明迦摇晃着脑袋,“不全是,你要去【灵界】。上升的灵魂,完整的肉|身,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但是,妈妈,你快要把我弄疯了。”我抿着嘴温柔地笑起来,“如果我疯掉了,灵魂还算完整吗?”

迪明迦用同样温柔的表情回望我,“那么,你会疯吗?”

我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是肌肉却已经僵硬起来。她的反问像是直接撕开罩在我们之间的温情的面纱,赤|裸地展露其中的利用关系。

或许我是重要的,但是在某个方面,我只是一个试验品,她用来斗争的工具。

“那可真说不好,如果您不能帮帮我的话。”我轻轻将四面体放在窗台上,“如果我把它打开,里面会跳出一只恶魔吗?”

“当你能处决它的时候,你自然可以尽情享受将它放出来的乐趣。”

“您会帮我抵达那一天吗?”

顺从无可改变之物,改变可改变之物。我已在此路上,那么只能尽力将猎人变成□□,代替我来杀死所有出现在道路上的敌人。

我的反应很好地取悦了这个疯女人,她越发亲密地缠着我,“我从来没有后悔偷走那个天赋,不然你我此刻大概只能无言相对。”

“我也很高兴能向您吐露爱语,妈妈,您将蛇语的能力赠予我,那么失主会找上我们吗?”

“失主?”她笑了,“她早就死了,我用一枚钱币换走她的天赋,那个可怜女人徘徊于河岸总是渴望等到她的儿子,最后她失望地离开。派丽可,你可不要学他们呀。”

我不知道她究竟说的是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我和她纠缠着,亲密地走回休息室。在进入休息室前我碰到正准备回去的斯内普教授。他上下打量着我,“解决好了?”

他指的大概是我间歇性“发疯”。真有趣,当我暴露出这个缺点之后,他也好,邓布利多校长也好,都开始对我忍让起来,似乎对我的底线也降低不少。

从他的眼神中,我知晓他是看不见迪明迦的。

“已经收拾好了。”我说,“万分抱歉,自从上学期的事情之后,我总是无法控制好自己。”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大概是不计较此事。

“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博克,我建议你先将你的宏图伟业放一放。”他说,“谁也不想跟着一个脑子不清醒的领袖。”

“当然,先生,我们已经和解了。”我说。

扎比尼坐在休息室里,看见我回来之后像是炸毛的猫一样一下子窜回寝室,看上去被吓坏了。

直到周四早晨,马尔福才缠着绷带趾高气昂地坐在餐桌前,他高举着受伤的那条手臂就像是举着梅林一级决斗勋章。我盯着他的手臂,始终无法判断那道愈合咒究竟有没有发挥作用。

“哦,派丽可。”他好像还在为医疗翼里的事生气,“我在无花果树那里等了你好几天,差点就变成阴尸了。”

扎比尼听完差点把勺子塞进衣领里。

莫尔索在我身边翻着白眼,小声说,“所以他这次过来是为了迎接那道能把人变成阴尸的黑魔法的吗?”

“如果你有那种癖好的话,”我掏出魔杖指着马尔福,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尽管我认为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但是你如果一定这么要求的话——”

“哎!”他立马打断我的话,企图转移话题,“你最近是不是和波特他们吵架了?”

我遗憾地放下魔杖,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又得意起来,尽管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因为你好久没有去找那个泥——格兰杰了。”他在对面伸长脖子,故作神秘说,“看我等下怎么帮你教训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莱丽莎和迪明迦并非全然和睦。其实光从理念上来说,一个希望鸟哥放弃身体,另一个则愿意帮助她摄取权柄。另外就是相当难以捉摸的感情了。在莱丽莎看来,鸟哥是她养了十二年的孩子,看着长大的侄女。但是从迪明迦的角度,鸟哥是她的女儿,血脉至亲,而且她提到了鸟哥与莱丽莎相处的时间其实“并没有那么久”。小小暗示一下,自行体会哦。

而后,两人的矛盾爆发其实是在鸟哥死亡那一段,迪明迦咬掉身上一块肉送鸟哥复活,而莱丽莎却留给鸟哥前往冥土的硬币,给予她“死亡”的自由。一个是亲妈,一个像是养母一样的存在,两人在感情上本就有竞争。再加上之前暗示过祖辈的旧事——三姐妹中最小的迪明迦送给她的父亲安息,着违背了整个家族除了死者自己之外所有人的意愿,后面,迪明迦自己也后悔了。

所有,她无法理解莱丽莎为什么要送自己女儿去死,因此两人现在正处在一种相当微妙的状态。

后面,迪明迦送给鸟哥一个关着恶魔的盒子,希望借由它制造幻觉加强自己对鸟哥的影响。但是莱丽莎直接更狠,指挥鸟哥去挖祖辈圣物去对抗恶魔。这被迪明迦知道之后,先行一步拿走圣牌。然后就爆发出今天鸟哥与迪明迦的争吵。

迪明迦爱自己的女儿,但是她也存在赌气的成分,对鸟哥报以厚望。但是她无法理解鸟哥扭曲的情感观念,或者说她一手塑造了自己女儿扭曲的感情,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创造出什么样的怪物。鸟哥对于感情是吹毛求疵的,在她看来,知道迪明迦掺杂一点点恶,那么她的母爱完全不成立。她可以容忍莱丽莎,因为她对莱丽莎抱有的期望很低,但是从小被莱丽莎灌输“母亲爱你”的鸟哥其实对母爱期望值非常高。

所以当迪明迦表露出自己的诉求之后,她在鸟哥心底的形象彻底崩毁了。

这是两个女人创造的悲剧。

最后,蛇语来源就是倒霉的梅洛普·冈特,她被迪明迦忽悠了将天赋给了迪明迦,这时候迪明迦已经成为墨丘利乌斯的形态,为了和女儿对话,再加上送女儿一场锦绣前程,在第一次见面之后把它交给自己的孩子。但是没想到鸟哥这孩子太争气了,自己找好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