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屿伸手抛了个什么东西，秦以灯低头一看他把他的手机扔到了她身边，手机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两下。

秦以灯拿起手机想起来高中看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一些社交账号还会互相关联，随时查岗，有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用的是情侣头像，她有点说不明白他们现在算是个什么关系，不是当初单纯的甲乙方，但她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是在和他谈恋爱。

他手机屏幕没有密保，随便点一下锁屏就能直接进入桌面。

手机界面停留在他和尹远的聊天框说是叫他去老地方打球，春天快来了，去活动活动，还有附加的话“可以带家属或者啦啦队”。

她刚看完了消息，陈斯屿就像是掐准了她的阅读速度一样，把球服拎起来让她看了眼。

“他找人把衣服送过来了，你看你想去玩一会儿还是在家里学习。”其实他说完自己都是一愣，“在家”和“学习”这两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抬眼看下这个房间，不过是这段时间住的地方而已，不过单看这个房间也有了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床头柜上有她买的小夜灯，斗柜上是她买的花，一把开得正盛的淡粉色香豌豆，花瓣里面是白色的，由里向外过渡到粉，带着一点暖意的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照进来。

“走吧，出去活动活动。”秦以灯拿过了那件小号的球服，这两件球服上的号码是一样的。

她有两三套衣服放在他这边，是之前有一次傍晚去散步下了雨结果淋了个透，晚上直播完只能穿着他的宽宽大大的衣服回去，他本来想让他的女助理去帮她买衣服但秦以灯心里有点别扭在作祟就没让他买，穿了他的衣服回去。

她一回家正撞上陈佳佳也回家了，陈佳佳的表情有惊讶有微妙也有点高深莫测，让她一下子长了记性，第二天去找他都是拎着一个大包去的，里面装了两三套她的衣服。

秦以灯拿着球服，找了件黑色的略微修身一点的短袖穿在球服里，下面穿了条百褶裙，她平常挺不喜欢拿包的，觉得麻烦，今天身上没有口袋装东西她只能背了个小包。长发被挽了起来盘成丸子头，一张白净的小脸完全露了出来，这下子更能凸显她的面部骨相，标准的三庭五眼更能显现出她那双大大的荔枝眼的光亮。

秦以灯其他都收拾好了还差个口红，不过没见到陈斯屿来衣帽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她手里拿着个口红去找他。

她进他的房间的时候，正碰上他脱了上半身的衣服，她瞄到一眼就急急忙忙的想要出去，没想到他也看见她了，问她是不是要涂口红，他还特意侧身把这里墙上平常不用的时候会合在柜子里的镜子让给了她。

秦以灯低着头红着耳朵走到了镜子前面，她突然看到原来他身上有纹身，在左臂上方，有个墨蓝色的臂环，线条比较抽象，但看得出有些地方像海浪，有些地方像平静的大海，他纹的是意识流的大海。

纹身下的伤口让她更加意外，触目惊心，每道伤疤都有一根手指那么长，上面还有缝针的痕迹，纹身不像是为了遮掩伤疤才缝的，而且伤疤条数太多压根就遮掩不了。

秦以灯也顾不上直面他身体的害羞了，眼底红红的转了过来，他比她高不少，秦以灯的身高几乎是能平视他的伤口，这下子看的更加仔细了。

她伸伸手，想碰又不敢碰。

陈斯屿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她是被吓到了，很多年前的伤口了现在已经长成了伤疤，早就没有什么痛感了，他看她想碰，直接扶着她的手碰了上去。

他低头去寻她还没来得及涂口红的嘴唇，贴着厮磨着，轻声道：“没事儿，早就长好了，这么心疼我啊。”

她脑子里本来装了很多事，换衣服的时候还在回顾刚才看过的几个单词，还在回想着之前陈佳佳教她的涂口红的姿势手法怎么把口红晕开什么的，现在脑子里全是他的伤疤，怎么会有那么多道？看着都是有利刃的东西故意剌开的，都是怎么弄的？

秦以灯想着却也抵不住陈斯屿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一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提的高了些，让她站在他的脚背上，秦以灯放在他纹身上的手没有移开，另一只手不自禁地揽上了他的脖子，尝试着去回应他。

最后，到球场的时候还是迟了，陈斯屿手上拎着那件球服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短袖，揽着她到了场地边上。

秦以灯的神色有点不自在，观察了下大家都在干什么，从包里翻出来个小镜子照了照嘴唇，她本来打开了口红要自己涂，可是他说他会涂，他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秦以灯信了真的把口红打开拧好递给他了。

她的嘴唇吻过后变得水润红艳艳的，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捏着那支在他的手里像个玩具的口红，距离太近她不想跟他对视，眼皮就阖上了一些，偏偏他还没穿上衣，秦以灯一垂眼，能从他的肩膀一路看到他隐入裤边的人鱼线，顿时脸上就多了一抹红晕。

他确实是认认真真的拿着口红在描摹她的唇形，也没有涂出去也涂得很均匀，可涂得就有点多了太红了，陈斯屿看见她要去找东西擦得淡一点，索性抬着她下巴又亲了上去。

结果亲的浓淡不均，他的嘴唇上还沾了一些，秦以灯看着镜子里的他，染了口红的偏薄坚毅的唇形，配着他冷白色的皮肤，借着镜子跟他对视，忽生一种他要摄人心魄的感觉。

给他擦干净，她自己再涂匀，那根口红可能都没想到今天自己的戏份这么足。

秦以灯就坐在场边第一排，刚迅速的把镜子收到包里，许瑶就坐到了她旁边。

她们一起看场上，分成了三拨人，他们要打全场，三拨人车轮战轮着上。

陈斯屿和尹远都是红色球服的，场上另外两拨人一拨穿白，一拨穿蓝，可蓝色队伍的人好像还不够。

秦以灯的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坐在不远处重新系了遍鞋带的陈斯屿也看了过来。

“哟，巧了，小师妹。”季惟明手里拎了一小件水，后面还跟着个便利店的工作人员，抱着三件水走了进来。

秦以灯也挺意外的，她听陈佳佳说过这个地方好像还是个明星球场，经常有一些明星，明星球员过来打球，要是有想见的明星，可以过来碰碰运气。

她不知道原来季惟明跟他们是认识的。

尹远过来捶他了一下催他去热身，揽着季惟明肩头的时候还隐晦的看了眼陈斯屿，不过秦以灯没看见。

第一场就是红的跟蓝的打，尹远打中锋，陈斯屿打得分后卫，两队的大前锋身形差不多，都壮的像两座小山一样，不过仔细分辨穿红色的小山好像要比穿蓝色的小山灵活一点。

尹远和对面的蓝色中锋跳的球，看得出来，双方的表情都是比较轻松的，没奔着打比赛来，就是活动活动，出来见见面。

许瑶拿着手机对着尹远拍着照，快成了尹远的专属机位了。

她不太懂篮球的规则，只是看着记分牌上现在两队的比分咬的很紧，你添两分，我就进两个一分的。

许瑶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腾出空来拍了她两下，让她把微信的二维码打开，要加她给她传个东西。

秦以灯刚通过好友申请，就看见了一张陈斯屿的照片，黑色的短袖，外面套着松松的球衣，他站在原地没有跳起来，两只手臂抬起投球，一只手弯一些另一只手伸的更直一些。

感觉还没打几分钟，蓝队那边叫了中场休息，尹远就苦着一张脸往她们两个坐的地方走过来了，许瑶笑着给他胡乱锤了两下肩，尹远头上还戴着发带，陈斯屿没有，秦以灯看了看其他坐着的家属或者啦啦队不是在递水就是在捏肩，刚才一上场有的就开始加油了。

她也从包里拿了张手帕纸出来递给他，陈斯屿一看手帕纸上还印着几朵小粉花，纸上也带着点不迫人的香气，觉得出来活动活动也不错，他站的离她不是很近，怕身上出汗或者什么会熏到她。

等尹远拉着许瑶走远了，他才坐到她旁边歪着头附在她耳边说：“等会儿别喊，嗓子喊哑了晚上就没法用了。”

秦以灯心想就你们这种温吞的打法她还想不到有哪些时刻是需要加油的，他说完很快就把身体侧到了另一边。

他把手表卸下来放到了她前面的小台子上，等他回了红衣球员那边季惟明笑着咧着一口大白牙小跑着来了她这边，凑巧也是让她保管手表的。

尹远一看，这哥们怎么有点不上道呢，他把矿泉水都腾了出来，拎着装矿泉水的塑料袋子绕着场子走了一圈把大家车钥匙、手表、首饰什么需要保管的东西都收到了那个连塑料袋子都算不上的四处透风的塑料片里。

那塑料片顿时都显得珠光宝气了一些。

绕到她这边直接伸手把她面前小台子上季惟明的那块儿拿走了，留着陈斯屿那块儿手表。

陈斯屿没说什么，倒是尹远在听到休息结束的哨声的时候凑到他耳朵边上说让他下一场打的认真点，狠一点，尹远本以为陈斯屿不吃这种的，没想到陈斯屿笑着说了个“成”。

蓝色那边本就是临时组的，默契度一点也跟不上，看红色这边提了气，下半场一下子换了种打法，他们也想立马跟上但是赶不上了，几个人吼着吼着还有点内讧那意思。

陈斯屿也没管，一个三分连着一个三分进，基本上都是尹远把球给他传过来，他就不管距离的投，出手就是三分。

季惟明一个人拉扯着全队奈何节奏早就偏了他也带不动，他的三分准头刚起来了一点很快就吹哨结束了。

比赛一结束，没人再去追逐那颗球了，球一下比一下低的弹了出去，咚咚咚咚的声音荡在场子里，这里的地板干净的能反光，时不时还有两声球鞋和地板的摩擦声响起，听的人牙齿打颤。

季惟明依旧是笑着咧着一口大白牙走到陈斯屿旁边，“陈哥，我是才发现有些东西不论先来后到啊，不过挺多东西还是有人愿意打持久战的，咱下一轮再试试。”

陈斯屿本打算意思两场就行，没想到秦以灯也挺感兴趣的坐得住，加上还有人等着他的下一轮，最后赢了个特殊奖走，因为这个奖是临时设置的，也就这一个奖项。

一颗粉色的篮球，球表面还带着毛毛，一沾地就脏了，陈斯屿给了秦以灯让她抱着。

她今天穿的裙子不过看着场上还有点跃跃欲试的，除了体育课上老师必须要让大家运动的项目，其他的她都没碰过，她总觉得自己控制不了篮球这种大球，羽毛球和乒乓球还多少碰过一点。

今天看着陈斯屿毫不费力的就能让球听她的话，让她也有点想试试，这几天一直坐在桌前，也坐的有点腰酸脖子疼的。

陈斯屿也乐得陪她玩，大家都在散场往外走，他站在她旁边在指尖上转了个球，让她把指头也伸出来把球传到了她的指头上，秦以灯玩的不亦乐乎，看大家都走了她胆子也大了些，想去试试投篮。

陈斯屿没直接让她去投篮，想让她先热热身就拽着她在场边跑两步，秦以灯没几步就跑的气喘吁吁的，百褶裙的裙摆轻轻晃着。

他放缓脚步等着她跟上去，笑着说：“你倒是凭一己之力拉低了我们这个场上的年龄。”

季惟明刚才还在这里忆古思今来着，说起了他们学校里的校运动会，说秦以灯当过举牌手和引导员，当时也是统一的衣服。

秦以灯没跑两步就抽了筋，白皙笔直的小腿打着颤，陈斯屿把她扶到了座椅上给她扳了一下。

“还想投篮吗？”

秦以灯点点头，又想了想刚才自己那连篮板都不沾一下子的投法，又想打退堂鼓。

“我带你走捷径。”陈斯屿话音刚落就让她骑在了他肩上，手里还拿着个球给她递了上去，秦以灯本来吓得手都扶在他肩上，看他走的很稳也就放下了心。

陈斯屿手扶着她的腿顺带着给她压着裙摆。

篮球顺利进框。

尹远站在二楼的休息室也算是看台把下面那俩人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车钥匙忘在了休息室回来取正撞上这一幕。

真是老孔雀开屏——异常耀眼。

秦以灯第二天回了自己跟陈佳佳的小房子，胳膊酸腿也酸的躺在沙发上背单词，陈佳佳打开门后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的凑到她旁边。

秦以灯的单词书面前忽的一下有一只手晃过去，她猛地坐起来，肌肉的酸意也穷追不舍。

陈佳佳的手上多了个大钻戒。

“灯灯，我要结婚啦！”

作者有话要说：老孔雀开屏对应的歇后语是自作多情，文里的异常耀眼是我编的，写完才发现，希望不要误导到大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