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1 / 1)

因为不到两日后就是少商定亲的日子,程府可谓是全家总动员,凌不疑虽说一应事物都由他来准备,但胭脂妆容,他可管不了。程姣出门准备去采购胭脂水分,刚出门就见到了汝阳老王爷正坐在马车中,隔着车窗对她招手。

“小姑子,快过来!”

“老王爷,您,您怎么在我们家门前呢?”

“你快上来跟本王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看着老王爷煞有其事的样子,程姣想不通什么事会跟她有关。

“什么来不及,老王爷您可否说清楚些。”

“没空说了,你再磨蹭,你阿姊的定亲宴可就完了?”

“定、定亲宴?我...”程姣话还未说完,仆人就搬来了踏凳,老王爷也一副你不去我就不说的样子,她只能上了朱红色的马车。

“老王爷,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小姑子莫心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今天啊,你跟着本王就成,其他的不用管。”

朱红车的马车一路未停,直接从西宫门走了近路。程姣认识这个条通往长秋宫的宫巷,说是巷子,却宽阔笔直并排走好几辆车马都可以。仆人扶着程姣下了马车之后,老王爷走在前面她在后面,两人像在演默剧一样直奔长秋宫大殿。

小黄门传报之后,程姣就见当今圣上和一眉目美艳衣着华丽的女子,再加上凌不疑站在外殿听墙角,殿内清楚的传来少商说话的声音。

她道:“王妃此言差矣。我可是老老实实听长辈吩咐定亲的,不敢比凌侯夫人这等自己张罗婚事的,更何况,她吃霍家的,喝霍家的,寄居霍夫人身旁多年,扭头就趁人家不测顶了她的位置。所以呀,我发的誓可信,她发的誓,不可信!老王妃,您是不是年纪大糊涂了啊,这么点事都想不明白?难....

她忽然变了口气,挤眉弄眼道,“老王妃您当初也和凌侯夫人一样的..啊...”

“休得胡言!”

“不可造次。

殿内汝阳王妃和皇后齐齐出声,殿外的皇上和那宫妃被少商的话弄得忍俊不禁。程姣见那宫妃的眉目略为眼熟,思略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宫妃的眉眼和三皇子极为相似。

程姣:原来越妃这么漂亮。

汝阳王妃似乎被少商气哽住了,没有说话,淳于氏急急为自己辩白:“当年之事,妾身虽有过错,可君华阿姊也是逼人太甚了。早些她是为侯爷纳过妾的呀,为何就不能容下妾身。”她声声泣泪。

汝阳王妃立刻来摇旗呐喊:“正是正是,不过区区一名妾侍,霍君华都不能容忍,这是何等嫉妒恶毒啊。”

少商用着软糯的声音说着最狠厉的话:“霍夫人是如何想的,我是不知道。不过霍夫人就是这么一副脾气,大家也不是第一日知道的,当年既然逼到这份上了,凌侯夫人为何不让一让?毕竟,人家夫妻是近十年的情分啊,凌侯夫人您就算在霍夫人母子一失踪就与凌侯,嗯那个...那个,发生了情愫..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左右罢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反正是做妾,哪儿不能做啊,对吧?难道...夫人您其实和凌侯也有好些年的情分啦?”说到最后一句,她几乎要笑出来了。

淳于氏似乎被气得脑袋当了机,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姣都能想象到她气得脸又红又白的样子,只听她向皇后恭敬道:“娘娘,妾虽出身卑贱,但也容不得这程少商如此羞辱诋毁,娘娘若不发话,妾身只能一死了之了。”

程姣:啧啧,真是好一株茶花,不堪受辱当年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唉,夫人壮烈,不甘受辱,真是令小女子赞叹佩服。若是十来年前夫人肯去死一死,霍夫人也不会愤而绝婚了,今日许多事恐怕就不一样了。”少商又幽幽的来插嘴,程姣估计汝阳王妃恨不能上去活活掐死她。

听少商声音,外殿的人都能想象到她说话时的表情,凌不疑表情柔和嘴角带笑,一脸甜蜜的样子简直让外殿都镀上了层柔光。

程姣:...至于高兴得满脸放光吗?

皇后侧首轻咳,汝阳王妃到底年纪大了,一个憋气不过就直直往后倒去,淳于氏连忙,上前接住。

这时,殿外的几位大佬同样忍不住了,发出了笑声。少商只见越妃迈着小步子轻快的迈进殿来,后面跟着双手负背的皇帝两人进来时,越妃嘴角含笑,看了看少商,道一句‘原来子晟新妇是这样的’。再后面进殿的,则是一身正装汝阳王和凌不疑。他缓步进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少商,没有说话。最后一人,竟是程姣。

少商见皇帝和越妃都来了,端正的跪好,一脸老实又巴交。淳于氏看到这么一长串人进殿后,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妙,惶恐的跪到侧边,腾出空路让帝妃经过。

只有汝阳王妃犹自不知死活,嚷嚷着:“陛下,你适才可听见了。这小贱婢满口胡言乱语,简直有辱体面,你可要好好责...”

“叔母!”越妃连坐都不坐了,上来就放大招。“上回霍氏祭奠时我怎么说的来着,您要对淳于氏怎么样我管不着,您若是觉得自己脸面够,自去行事即可,可你若是想到宫里来指手画脚,却是不能够!”

程姣恨不得自己是聋的,这是她能听的皇家阴私吗?她求助的看向汝阳老王爷,后者一脸的‘稍安勿躁’。

汝阳王妃对上越妃,气势都弱了几分,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我何曾指手画脚,可这程少商终归是小辈,难道我这做长辈的连问一句都不能了么?难道恳求长辈疼爱,不是小辈应有之责吗!”

越妃呵呵假笑几声:“叔母还真是说话不嫌口气大。难道少商是因为被你疼爱了,子晟才去求亲的?你们家裕昌你倒是疼爱了,可子晟不喜欢,她嫁成吗?”

“你少拿裕昌说事,裕昌就是让你们逼出家的!”汝阳王妃大怒,又朝老王爷大吼。“你是死人呀,任由他们编排孙女!”

老王爷一脸的不耐烦:“闭嘴吧,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若不是你整日鼓动裕昌,老夫早就给她择一个郎婿在家,何必去观里吃苦。”

“我们家裕昌,比这程少商强百倍千倍!”汝阳王妃转头。“我问你,前两日,你羞辱城阳侯夫人之事怎么算?”

“子晟新妇,你起来回话。”

少商见越妃微微颔首,便麻利站了起来:“多谢越妃。回陛下的话,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子晟,你这新妇真是个小机灵鬼,之前她那番话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见越妃帮着少商,老王妃不乐意了。

“越妃,霍君华是什么人,当初你恨得狠,为何今日却为她说话。”

“叔母,我自小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霍君华和我的恩怨是一回事,可她从来没对不起凌家过,更没对不起她儿子凌不疑!”

越妃说着沉下脸:“她对凌益情深意重,从头到脚帮扶凌家。可凌益呢,妻儿生死未知还没一年呢,就跟淳于氏不清不楚,他对得起霍家吗?至于十一郎,当年兵荒马乱,缺衣少食,他们母子流离失所。霍君华把皮裘裹在儿子身上,省下口粮给儿子吃,这才熬了下去。那个时候凌益在哪里,哦,他正张罗着要迎娶继妻了!待霍君华寻回来时,瘦的皮包骨头连我都认不出了。她再品行不堪,也是个好母亲。她没有对不住儿子,那么凌不疑也不能对不住她,去讨好什么淳于氏,就是陛下发话也不行!今日我把话放这了,今后淳于氏非召不得入宫!我看见这种人,就觉得心酸恶心。”

淳于氏低头听着,难堪之极,几乎跪坐不住。她此时深恨自己沉不住气,今日来寻程少商的晦气,结果自讨苦吃。

汝阳老王妃脸上又青又红,巡视一圈众人:“淳于氏虽品行不端,但也是老身的救命恩人,谁侮辱她就是侮辱我,若是不给老身一个说法,我今日我就...”

“啊,要去寻死!”一说寻死,老王爷来了精神。“那太好了,那可太好了!”

老王妃脸色铁青:“我是要到外面叫屈喊冤,老身要让他们看看陛下是怎么对待庇护他们兄妹几个长大的叔母!看看这些好名声,保不保得住!”

“陛下,陛下你看看,就是这么一个疯妇。一有不如意就要死要活的撒泼,当初我说休妻,你跟我说糟糠之妻不下堂,还给我出了个馊主意说什么分居不休妻,让我去城外做什么修士。你说说我,连道德经我都读不清楚我做什么苦修嘛!好好好,我不休妻了,我绝婚行不行?我要绝婚!”老王爷说着袖子一甩,大有今天谁不让他绝婚,他就不活了的架势。

老王妃听到了,满脸的不可置信,上前就开始捶打她丈夫。

“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们,你们居然敢这么待我!”老王妃说着拔下自己的发钗,坐在地上开始大哭。

“哎呀,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老王妃是迷了心窍,得了失心疯吧。”程姣小声嘀咕,老王爷耳朵尖,一听立马跪下大哭。

“陛下呀,老夫实在是受不了她了,她这是疯癫了啊,再这样风言风语下去全家都要被她害了呀。”老王爷虽然言语夸张,但言下之意在场的人都清楚。

“叔父,使不得使不得。”皇帝赶紧夫妻五体投地的老王爷,缓缓道:“老王妃年迈昏聩,时有疯癫之举,致使君前失仪,就送去三才观好好休养吧。曹成,你从宫里调拨些人手去三才观...好好照看叔母,不要让外人前去打扰。”

汝阳王妃无力的瘫软在地,满心惶惑,似乎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淳于氏更是惊恐无比,僵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皇帝都发了话,一群身强体壮的宦官马上将汝阳王妃和淳于氏直接押上宫车,前者直奔三才观,后者逐出宫门除去门籍。

汝阳王府门前,老王爷一脸喜气洋洋的看着仆人将老王妃的细软装车,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大喜事。

“老王爷,您之前拉着我进宫就算了,还在还拉着我来这里做甚。不过我向您保证,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我敢对天发誓!”

“嘿嘿,老夫知道你不会说,也料定你不敢说。张道长的卦果然准,小姑子果然是有福之人。老夫这次能顺利摆脱那老媪,你功不可没啊。”

圣上当年还未起事之事,张道长就说过其洪福齐天,他的老妻一是顾念些血脉之情,二是十分相信这运道直说,才会十分痛快的把积蓄拿出来,自助圣上招兵买马。

“老王爷,子不语怪力乱神,明明是陛下早就想收拾老王妃了吧?”

“哼,你以为老夫之前不想找机会收拾她,鬻官卖爵这样的事她都干过,陛下不也忍了她,四年前更是闹到陛下面前,让十一郎娶我家裕。要不是十一郎自己跑到边城的地界差点没了半条命,你以为你阿姊能当上凌家的新妇?”老王爷插着手和程姣说话,样子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大爷。

“那也只能说,恰巧陛下今日不想忍了呗。”

程姣嘴上这么说,心中也是明了。一个小小县丞十几年下来,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何况这老王妃这等身份之人,身边总会有些拥趸。想来当年老王爷和王妃闹翻,定有不少人出来当和事佬,老王爷不能甩脱于她,于是就按照圣上的办法去城外修行。在程姣看来,老王妃这种仗着长辈身份跋扈的皇亲早晚要挨收拾,可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无边权势无数财帛。

“哦,那都忍了十多年了,不早不晚就是今天?小姑子,老夫跟你说,运气这个东西,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到这个,程姣也不得不信了,不然怎么解释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两个人站在门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一会老王妃的东西就装了三辆板车。老王爷站累了,找个樟木箱子当凳子,这时城阳侯府的人上门,来打听淳于氏送给老王妃的神像是否还在。

“什么意思,觉得老夫会稀罕那老媪的东西?”

“老王爷息怒,我家夫人说那神像老王妃很是喜欢,三才观修行清苦,老王妃有那神像陪着,多少也是个慰藉。”

“老子用不着别人教我做事,滚滚滚!”

赶走了城阳侯府的下人,老王妃的东西也装得差不多了。程姣提出告辞,老王爷喜滋滋的带着车队去三才观,不知道还以为是去下聘。马车一辆跟着一辆出发,突然最后的马车一个颠簸,一个檀木盒子掉落下来。

程姣拾起木盒,发现很重,打开一看里面是尊纯金的神像。久违的心悸之感再次来临,想起之前淳于氏还特意派人来问这神像,她总觉得这神像应该不简单。抱着木盒,程姣用袖子将盒子盖好,登上了老王爷派人送她回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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