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后通牒(1 / 1)

可俞漫却什么也没说。

她脚还没完全恢复,走得很慢,安静的一路上,鱼白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慌得有种再次逃跑的冲动。

她不会骂他吧?

她为什么不骂他?

他的心随着俞漫的脚步上上下下,末了,忍不住“喵”了一声,声音尤其绵软。

他悄悄抬眼窥视她,想看她的脸色。

现在离近了,他才看清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微青,没有平常的状态那么好。

眼眶上的红肿尤为显眼。

她是不是哭了啊?

鱼白心里更加不安,还掺杂着一些微妙的心虚——因为他跑丢了,所以她哭了?

向来没心没肺的猫大王第一次升起了些许愧疚。

他开始低头摆弄自己的爪子。

这个愧疚,在俞漫去便利店买了根烤肠时达到顶峰。

她隔着塑料袋把烤肠撸下来,递到他嘴边,“饿不饿?”

鱼白一愣。

俞漫声音有点沙哑,“整根都是你的,下次不跑了好不好?”

她摸了摸小黑猫身上的毛,昨天还很顺滑,过了一天,就变得粗糙凌乱起来。

他爪子脏得不成样子,整只猫都灰头土脸。

鱼白被她轻柔地抚摸着,呆滞半天,才被烤肠的香味唤醒。

“喵呜,”他软软地叫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猫大王暂时留下也不是不行。

猫大王可没有低头,是你求我的。

鱼白咬了口烤肠,觉得嘴里是热的,心里也热得有些发烫。

他一口口吃掉烤肠,饿了大半天的肚子有了食物,整只猫都放松下来。

俞漫把他带回家,拿湿巾擦拭他的爪子。

擦完一只,整张湿巾都黑了。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俞漫低头问。

她总觉得这只小黑猫有种超乎寻常的灵性,能听懂她的话。

鱼白伸着爪子任由她擦,听见这话,眼神闪躲地偏开。

他哪都没去,就在楼下着等俞漫来找。

俞漫抖开脏透了的湿巾给他看,“弄得这么脏,你看,我的衣服也被你弄脏了。”

她扯扯衣领,胸前的黑色爪印格外明显。

鱼白心虚地低下了头。

爪子上都是土和脏东西,他不想自己舔嘛。

俞漫看这只猫居然还知道认错,心里压着的怒气稍减,继续擦拭着他的肉垫。

用了好几张湿巾,肉垫才露出粉嫩的原貌。

她又简单擦了擦鱼白身上,指尖点在他的鼻子上警告。

“你这么脏,不准跳上我的床。”

鱼白不满地叫了一声。

猫大王只是一时弄脏,为什么说得他像那种不修边幅的小猫咪!

俞漫不理他的喵喵叫,这只猫养了几天,她也发现了一些规律。

想要零食玩具的时候会甜得腻人的软软叫,不高兴时,夹子音顿时变粗犷。

变脸倒快。

她扔掉湿巾,去冰箱里拿冰块敷眼睛。

看见她的动作,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鱼白顿时噤声。

他都把这个人类气哭了。

猫大王得让着她,鱼白甩甩尾巴,跳到她的身上。

“干嘛,”俞漫没睁眼,自顾自敷着冰块。

她心里的气还没消,不想搭理他。

人类是不是很喜欢猫咪亲亲?

鱼白心想,以前那些不想流浪的小猫会去亲亲人类,人类就会很高兴,把它们带回家。

可他还没亲过人类。

鱼白看着俞漫的脸发呆,她的脸蛋很白净,脸颊透着点粉,像从细腻底色里泛出的朝霞。

他凑近闻了闻,只有一股干净的甜味。

这个人类身上没有香水的味道,他很喜欢。

就当作猫大王给她的奖赏吧。

鱼白摇摇尾巴,一口咬住她的脸颊。

“嗯?”俞漫的脸颊突然一湿一热,她连忙睁眼,看见了小黑猫还没收回去的舌头。

他看一眼她,不好意思似的,转头跑了。

俞漫:“?”

她摸摸自己有点湿的脸颊,心想:这是拿她的脸磨牙?

……

小云书的数据依旧没什么变化,俞漫心里烦躁,索性回家看俞母。

她家在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县城,有直达的火车,但带着猫狗,俞漫索性自己开车回家。

她把一猫一狗放到车后排,鱼白却不乐意,跳来副驾驶坐着。

“乖一点,不然就把你放到猫包里。”

俞漫点点他的脑壳,威胁地指了指后排的崭新猫包——鱼白不喜欢,买来后还一次都没用过。

鱼白伸个懒腰,“亲昵”地咬了咬她的手指。

这猫怎么总爱咬人?

不过他没用力,大概是喜欢这么玩,俞漫没管,拍拍他的脑袋。

回头看一眼俞大黄,它坐在后排,兴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俞漫稍微放下心,扣上安全带,便专心开车。

早晨出发,她得开十多个小时的车,才能到家。

车窗只打开一条缝,徐徐的风吹进来,鱼白好奇地直起身子来看。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车。

两小只都很老实,俞漫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望一眼。

还没上高速,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俞漫接通电话,“喂,您好。”

她打了个方向盘,目视前方,盯着前面的路段。

“你还没想好怎么办?”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讨厌声音。

经纪人王和林。

俞漫眉头微皱,调小了音量。

她听见那头王和林的话,“公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就这个月底,你要是涨不到十万粉,必须转型。”

十万粉?俞漫险些被气笑。

要是自媒体做起来这么简单,她还能陷入这个困境?

“对,十万粉,”王和林口气肯定,“要是做不到,你必须转型。”

话放了出去,他口气软和了些,“你要是早就开始靠脸靠身材,那十万粉不是妥妥——”

他“苦口婆心”说了几分钟,听见对面难得没有反驳的意见,心想难道她默认了?

不然以俞漫的性子,早反驳回来了。

王和林心里满意,准备喝口水,手机刚拿下来,就看见了早已暗掉的屏幕。

王和林:?

俞漫早就在他张嘴时就挂断了电话,神色冷淡,只有抓紧方向盘的手暴露了不平静的思绪。

她叹了一声,心里有点茫然。

到底怎么办呢?

十万粉,在平常的流量下尚且不可能,何况是被王和林打压的情况下?

她叹了又叹,看眼手机,13号。

旁边的鱼白被吸引了过来。

他联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开始思考:什么是转型?

鱼白跳到俞漫膝盖上,歪着脑袋看她。

俞漫单手打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猫头,唉声叹气。

“要是没钱,我们仨就得打回老家了。”

“到时候天天上班,也不能大早上带你们去放风了。”

“你们俩估计得让我妈去遛。”

没钱,还不能放风,连遛狗都得由别人去了?

鱼白爪子勾住她的衣角,很想说人话问问:到底为什么会没钱?

但俞漫显然不会和一只小猫咪说着些复杂的东西,她这一路上都没再开过口。

天色渐渐黑了,晚上六点,车子终于开进了安县县区。

又开了一个小时,车子到了一个小区底下。

停了车,俞漫锤了锤酸痛的肩膀,捏了捏自己的后脖颈。

“好累,”她嘟囔了句。

车子一停,呼呼大睡的鱼白就醒了过来,他四下看看,见是陌生的环境,顿时有点警惕。

“喵呜,”他拿爪子扒拉俞漫的手。

人类,还不抱我。

俞漫顺手把小黑猫揣进大衣口袋,回头一看,俞大黄已经歪着头睡得流口水了。

“醒醒,醒醒,”她拍了拍狗头。

俞大黄毫无动静。

俞漫无奈使出了杀手锏,“出去玩了!”

话音刚落,柴犬的眼睛刷一下睁开。

俞大黄“嗖”一下跳了起来,四下看看,就要从驾驶座中间的空隙跳到前面。

俞漫赶紧拦住狗子,推门下车,把狗子从后门拉了下来。

家里是老小区,老人小孩也多,俞漫特意给俞大黄拴上了狗绳,又戴上了嘴套——怕它吃一些不该吃的东西。

俞大黄不舒服地甩甩头,俞漫赶紧安抚,“等到家就给你摘下来。”

说着,手捂着装了鱼白的口袋,快步往前走。

她熟练地上了一栋楼,到302户门前,敲了敲门。

她想给俞母一个惊喜。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俞漫以为俞母没听到,加重力气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不在家?

可是都八点多了,俞母睡得早,这个时候通常都会在家休息。

俞漫一边猜测着,一边拿出钥匙开了门。

屋里黑乎乎的,半年没回来,她摸索了半天玄关的灯,直到找到一处“凸起”,轻轻按下去。

“啪”一声,灯光应声而亮。

先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客厅,老式木板擦得干干净净,连玻璃都反着光。

俞母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她住的地方,没有任何一点杂乱和脏污。

俞漫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俞大黄一进门就想往里冲,俞漫弯腰抱住它的脑袋,”不行!等我给你把脚擦了!“

她一直没带俞大黄回家的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俞大黄掉毛严重。

以俞母的洁癖程度来讲,恐怕得一天拖八遍地。

擦干净俞大黄的脚,俞漫把小黑猫捞进怀里,坐到沙发上。

她一边等着俞母回家,一边打开电视找了个电影看。

等到快九点钟,才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俞母回来了?

俞漫惊喜,急忙跑过去开门,没想到,一声“妈”还没喊出口,又不得不吞了回去。

她看着门口熟悉的人,有些惊讶,“张姨?”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养只修狗或者修猫咪(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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