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布鲁斯瞬间有些紧张，他委屈地拉住她衣袖，“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贝果安抚地拍拍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抱歉，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邀约。”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大方道：“没事，那晚宴见。”

布鲁斯顿时有些后悔，和克里斯这个老狐狸比起来，自己似乎的确有点不太沉稳了。

贝果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而是指着桌上的资料问：“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他点头，神色凝重起来：“可以确认的是，有人正在用海外账户和空壳公司掩盖罪证，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怀疑对象，现在只要继续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就一定会有结果的。”

“真厉害啊，”贝果赞赏道，多少富二代在他这个年龄还只会喝酒抽烟泡夜店，他却已经开始尝试找出家族企业的蛀虫了，不过......她摸了摸他眼下的青黑，“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该睡觉了。”

感受到柔软的指尖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眼下，他的手忍不住覆盖上去，少年骨节分明的大手和她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微微侧脸，似乎想要用嘴唇去感受她手背的温度，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逐渐升温，她鼻尖全是他身上洗澡后干净的皂香，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荷尔蒙味道。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直到0828在脑海中大喊“嗑到了”的声音让她触电般收回手。

【你这家伙，别大惊小怪的！】

0828委屈地对手指：【可是主人，刚才一幕真的很有cp感啦！】

【你懂什么，我们这是姐弟情。】

或许是最近和卡迈恩说话习惯了，她手指点了点布鲁斯的鼻头，“走吧，睡觉去喽！”

布鲁斯失笑，她这是把他当小孩哄呢？

她硬是把他推到床上躺好，然后坐在床边拍着他的背，絮絮叨叨地说：“你已经长大啦，以后要主动按时吃饭和休息，不然阿福要担心你了......”

阿福虽然关心他，却也不可能真的时时刻刻都陪着他，自从母亲走后，他早就习惯了独自面对每个孤独的黑夜，在深夜不断地反刍父母遇害那天晚上所有的细节，他迫切地希望自己可以长大，长到可以庇护他人的年龄。

可是现在，听着她的声音，布鲁斯沉入梦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嗯，被人当小孩照顾也挺好。

宴会那天，布鲁斯很早就开着自己的新车到了贝果家楼下，她租住的地方不算差，但也很少有豪车停留，因此穿着正式西装等在楼下的布鲁斯就像个误入现实的白马王子一样引人注意，贝果不得不庆幸自己打扮得比较早，不然再花上一两个小时梳妆的话，自己就要在整栋公寓楼里出名了。

杰罗姆从早上开始就在闹脾气，抱着橙汁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但是表情虽然很差，手底下给猫咪梳毛的动作却很轻柔，所以贝果根本没当回事，临走前她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钱放桌上了，晚饭自己出去吃！”

等到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杰罗姆撂下手中的猫，走到窗边看她和那个碍眼的布鲁斯韦恩拥抱，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布鲁斯那家伙现在笑得十分得意，她本来就长得显小，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对要去参加高中毕业舞会的情侣。

他忍不住攥起拳头，这群可恶的，阴魂不散的家伙，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还要抢走她的注意......

如果他们全都去死就好了。

贝果穿了一件黑色及踝长裙，设计简约又不失风情，坐上车后她问：“怎么这么早？”

“迫不及待想见到你。”

贝果成功被这句话逗笑了，虽然听上去很油腻，但是从布鲁斯嘴里说出来就是很有信服力怎么回事。

会场里人影攒动，衣香鬓影，暧昧的低语流淌在大提琴悠扬的乐声里，不似其他晚会一样有什么发言环节，大家都在轻松地聊着天，但即便如此，进入宴会厅的二人还是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真漂亮啊。”

“那是不是市长的情人吗，她怎么来了？”

“她可真是好手段，能同时攀上克里斯和韦恩未来的当家人。”

“看着倒是挺般配的。”

听到这些话，布鲁斯下意识看了看贝果，却见她神色毫无波动......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见她怎样的反应，是对与克里斯有关的言论露出厌恶的表情？还是，在他们说她与他般配的时候表现得有所触动？

前来搭话的人不少，有的是为了套近乎，有的是想在阿卡姆计划里分一杯羹，两人答得滴水不漏，一点口风都没露，这反而让方才落在她身上的不友好目光散了一些——毕竟懂得游戏规则的聪明人总是会被高看两分的。

大厅的角落里，穿着红色流苏包臀裙的女人正在喝着香槟，她的五官艳丽，气质却颓废，两种相反的特质合在一起构成其危险迷人的气场，身边搭讪者不断。

可她对于应酬这些爱慕者毫无兴趣，只是不耐烦地推开他们，然后向着那个自己熟记于心的号码发出短信：【看到她了，的确很漂亮。】

很快手机上便传来回信，【芭芭拉，你要干什么！她是无辜的，你不要去找她麻烦！】

芭芭拉轻笑出声，【怎么，你就这么宝贝她，我连看看都不行？】

戈登深知芭芭拉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两人在一起时她就常常酗酒嗑药，是个潜在的暴力分子，如果她情绪上头，对着贝果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怎么办？

芭芭拉看着正处在觥筹交错中的贝果——虽然不是出身于这个阶层，却莫名适应得很好。

与贝果恰恰相反，她与家族的关系坏得要死，也是，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一个疯子罢了，所以她才将戈登看得如此之重，因为他是拉住她的浮木，是她保持与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份关联的媒介。

如今，这块浮木也要沉底了，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喝下酒杯中剩余香槟，目光于全场逡巡，总得再找个精神寄托吧，不然人生该多没意思啊。

这边，戈登将短信反复查看几遍，最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不管芭芭拉和贝果这两人中哪一个出事，他都有莫大的责任。

于是他干脆拨通了电话：“叔叔，那个慈善舞会，我和你一起去吧。”

......

克里斯独自到场时，便正看到贝果挽着布鲁斯的胳膊与身边人交谈，少年频频转头看她侧脸，情窦初开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来。

周围宾客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纷纷心照不宣地关注起三人来，上流社会一向追求粉饰太平，像这样明显的多角恋确实少见，更何况这位身处舆论中心的女主角，长得与克里斯那位早逝的未婚妻，真是十分相似啊......这难免为绯闻又增添了几分狗血程度。

灯光渐暗，舞会开始了，布鲁斯理所当然地朝着贝果伸出手，却没想到被人打断。

“几天不见，你的伤口看上去好多了。”克里斯看着贝果的肩膀关心道。

“多亏了你的帮忙。”这是实话，没有克里斯安排的医生和休养环境的话，这个位置的枪伤是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的，然而在最顶尖的药物治疗下，现在她的胳膊已经恢复自如了，就连伤疤颜色都很浅。

布鲁斯深恨自己考虑不周，只好咬着牙以自己人的态度道谢：“是我疏忽了，多谢你对贝果的照顾。”

克里斯回道：“你年纪太小，想不到这些也正常，何况她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理应对她负责不是吗？”

这话即像炫耀，又像宣示主权，成功让布鲁斯的脸黑了下来。

克里斯微微一笑，朝着贝果道：“请问我有幸请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吗？”

他既然开口了，那她就不太好拒绝了，不然岂不是把他市长的面子往地上踩，正当贝果打算答应的时候，布鲁斯揽住她的肩膀，“抱歉，我的女伴现在没空。”

克里斯面色微沉，“是吗，不如让她自己决定吧。”

两人个头相当，长相相当，布鲁斯虽然年龄小，但毕竟是韦恩夫妇独子，因此社会地位亦是旗鼓相当，此时为了同一个女人而争执起来的样子成功点燃了在场每个人的八卦心：

一个是哥谭政界目前最具权势的人物，一个是堪称哥谭最富有老钱家族的未来掌舵者，她会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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