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惜:“……”

棠昭然:“……”

“你……”谢子惜开口，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棠昭然，丹凤眼里留露出了许些疑惑。

场面一度很尴尬，因为棠昭然听见病娇对她说，“我认识你？”

不，你不认识我，是我认识你。

这个时候谢子惜才伪装成外门弟子混进青云宗没几天，不要说没见到过棠昭了，这会儿他估计连男女主的面都没见到。她能认出病娇还是依靠原主有一次无意撞见对方因为出奇俊美的面容才在脑海里留了一个深刻印象。

棠昭然陷入了沉思。

要在对方不认识自己的前提下表现出怎么一副你这就忘了我的模样，才让对方信以为真且理亏。

这样的事棠昭然不是做不到，但现下这个场景有点不太行。

谢子惜才来这里不到十天。

如果他记性好，且充实的生活了每一天，那他就会记得自己这十天里发生了什么事，遇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饭。如果他记性一般，每天忙于无极宗大大小小的琐碎事件，那他就很有可能因为头昏脑涨而不记得这几天都见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棠昭然定了定心神。

她柳眉蹙起，潋滟的桃花眼中流露了几分不满，而是又像是思量了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眼谢子惜，抬了抬下巴，“六师兄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几天不见，就已经把我忘了啊。”

她刻意拉长了“忘”字，显然一副受尽宠爱的乖戾少女恼怒的样子。

可能是棠昭然表现的太活灵活现，病娇眼中的困惑更深，他似乎是真的在思忖自己何时见过眼前的少女。

棠昭然见好就收。

让她对赌了。虽然谢子惜才来青云宗短短一阵时间，但忙于寻找剑冢位置的他应该不会把在这里认识的人，平时应付的交际往来记在心上，这也让棠昭然有空置可钻。

但这个办法显然不能允许攻于心计的谢子惜深思，她表现出一副心情好不想计较的模样道，“算了，既然六师兄忘了我，就不用勉强自己想了。我在贵人眼里也没什么分量，不记得很正常。”

“走了。”棠昭然摞下一句，转身便要走。

“等等。”谢子惜开口道，少年嗓音悦耳动听，似泉中冷玉，但在棠昭然的耳里像天打雷劈。

她假装淡定转身，“怎么？”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谢子惜含笑问道，如果不是刚才看见了“咔嚓”，除去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他现在和自己说话的模样真的像是普通世家的意气风发公子。

这就是病娇的神奇之处。

私底下是个心狠手辣，辣手摧花，长相魅惑的魔修。

但伪装起来，却能让人忽视他那双蛊惑人心的双眸，装的和正经家的公子一样。

棠昭然的眼睛是雪亮。

她利用自己的bug看出这个谢子惜衣冠禽兽，这会儿要是能被病娇的外形迷惑会显得她很土著。

“我……”她一挑眉，“自然是无事，到处走走了喽。”

“哦？到处走走？”谢子惜拉长了尾音，“走到剑冢里来了？”

什么，这里是剑冢？

棠昭然心猛的一跳，但她不是特别慌，“到处走走，哪还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子惜若有所思。

这会儿他有扇子的话，估计要一下一下敲在手心里了。

“我走了。”病娇一深思，棠昭然就慌，她再次摞下一句，绕过谢子惜准备离开。

“等等——”身后谢子惜再次传来。

“干什么？”棠昭然转身，“就你话多，问这个问那个——”

她“的”字还未出口，谢子惜的脸便沉了下来，面带愠色。

“……的。”她弱声补上了最后一个字。

病娇就是病娇，一次重话都说不得。

“你说我是你认识的六师兄。”谢子惜眼里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可是你是关门弟子，连穿的道服都和我不同，你是怎么认识到我的？”

他的目光落在棠昭然的袖口处，“玄雾峰？你是玄道真人的亲传弟子？可是我在化雪峰。”

棠昭然留了一滴冷汗。

“你很紧张？”谢子惜眯起了眼，危险的气息愈发浓重，“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母猪上树，看见了铁树开花，看见了满天星辰，看见了光耀大地，就是没看见你杀人。

棠昭然是真的紧张了，她紧张得很，也慌得很。

病娇的修为好像很高，棠昭然记得不是很清楚，对方一出场就有化神期以上的修为，年纪估计也老大不小了。

“我……”棠昭然喏喏开口，见谢子惜愈加不掩饰的杀意涌出，她心思一转，气势浩然，“没错，我是看见了！”

谢子惜吓了一跳。

少女中气十足，“我看见了天，看见了地，看见了花，看见了草，还看见了你……”

在病娇被吓一跳后宛如自己被骗了一样逐渐扭曲的眼神，棠昭然感觉很不妙。

她的破竹之势宛如刚要冒头的初笋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暴雨冲回了地里，消失的一干二净，棠昭然只有使出最后一招了。

看来真的只能用这个绝招了。

她一咬牙，狠下心，直视谢子惜，“魔君，此次前来，我其实是有要事相求！”

“我虽为玄道真人的亲传弟子，但我却是资质平平的三灵根，远远比不上白惜瞳那个贱人的先天水灵根。自从那个贱人进入玄雾峰后，她不仅抢走了我爱的景辰师兄，就连少煊师兄和师父也偏向着她！”

棠昭然手握成拳，面上恶毒之意尽显，“我想与您做个交易，请魔君助我修行，我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在试练大会打败她，让她颜面尽失，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抢走我的景辰师兄！”

谢子惜:“……”

“我知道魔君定是不信我。”棠昭然，“魔君若肯帮我，以后我就是魔君的内应，有我在，魔君您来青云宗就跟回家一样，为了表现我的诚意。”

棠昭然左思右想，“我愿意服用您的那个什么没有解药就生死不如，痛不欲生，控制傀儡的什么什么丹。”

谢子惜牙齿咯咯作响，“什么什么丹？”

棠昭然:“……”

她小心翼翼道，“不是什么什么丹？”

谢子惜眯起了眼盯了她好一会儿。

棠昭然被盯着怵得很。

“好啊。”谢子惜笑的阴森，“遂了你的愿！”

他一挥手，棠昭然直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而后脑海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撕开闯入一般，宛如锥心刺骨在下一刻传来。

“啊！”

棠昭然跌倒在地。

那撕裂的剧痛在一瞬消散不见，仿若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但仅仅这一瞬的疼痛，便让她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前天才感受了物理攻击，现在又受到了化学重击。

棠昭然不是很开心。

“好痛。”她的眼角沁出了眼泪，“真的好痛。”

谢子惜嗤笑，“这就受不住了？你不是想我助你修行，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就凭你一个三灵根想在试炼大会上赢过先天灵根？”

棠昭然瞳孔放大。

好一会儿她才道，“如果我吃得了苦的话，凭我练气四层我可以在试炼大会的时候打过筑基二层的白惜瞳？”打过白惜瞳不过是她用来取得谢子惜信任的理由，但棠昭然也是真的想提升修为。

狮虎兽那一次差点没让她脊髓瘫痪。

谢子惜“哼”了一声，满是轻蔑之意，“怎么可能？”

棠昭然:“……那你说这个有什么——”

“用”字未出声，察觉到谢子惜不善眼神的她当即话锋一转，“那魔君您的意思是……”

“我往你神识里放了千足蛊虫。”谢子惜却答非所问，“它尚在沉睡当中，逢月圆之日便会苏醒，所以……”病娇意有所指的看向棠昭然。

“所以我们每月十四碰头？”棠昭然秒懂，“魔君大可放心，每逢月圆前一日，我一定准时在这里碰头，绝不让千足蛊虫有苏醒的机会！”

病娇张了张口，他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是还是咽了下去。

“你想短时间修为大升也不是没有可能。”谢子惜道，“只是方法特殊，极需毅力。”

“我魔修虽一直被诟病，连三道九流都加以妄论。那群自称正统道法的老道们怎会知晓我无间楼修士的修炼之道里，最重视的便是如何固本培元。”

“如何固本培元？”棠昭然很想知道。

“闭嘴。”

“好嘞。”

“固本培元的方法我自会传授与你。”谢子惜继续道，“以你的资质，能在试炼大会前修为提到练气六层便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你知道试炼大会什么时候？”棠昭然忍不住问道。

“我——”谢子惜正要回答，忽而想起什么一样，面色不佳的盯着她。

棠昭然立刻闭上了嘴，一脸好学生听讲的认真模样。

病娇哼了一声。他似乎没了性质继续讲棠昭然的修为进阶，而是斜睨了她一眼，“与我合作，做我的内应，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这种送命题棠昭然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她连忙道，“魔君想要拿的，自然不需要我知道。不管魔君想要什么，我都当全力以赴，替魔君拿到魔君想要的。”

“算你识相。”谢子惜抬了抬下巴。

“魔君挑中做内应的人，没点脑子怎么行。”棠昭然开启彩虹屁模式。

谢子惜露出了许些复杂的神情。

棠昭然跟上马屁，“魔君千秋万代，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