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万代？一统天下？”谢子惜愣了一下，他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恭维上词，“这是什么话术？”
“殿下有所不知。”一直用“魔君”的恭称棠昭然觉得不太适合，干脆改口为殿下，“这是人界的民间经典流传话本《笑傲江湖》里流传下来的话术，这本书写了不少英雄豪杰，但这句话却只用在了一个叫东方不败这样的人身上。”
“东方不败？”谢子惜有些好奇，“他是谁？”
“他是人界的魔教之主。”棠昭然马屁拍的飞起，“是个像您一样，经历传奇，拥有绝世神功，受万人敬仰，天下无敌，丰神俊朗，卓尔不凡的人。”
“魔教之主？”谢子惜若有所悟，“这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
“那是。若他不是民间流传里当之无愧的强者，我怎么敢拿他来比喻您呢？”
谢子惜:“……”
棠昭然:“……”
病娇的神情略微复杂，棠昭然怀疑自己的彩虹屁催的太过头了才导致病娇看起来一副神色怪异的样子。
还是说她马屁拍的不够到位，病娇听着不适应不习惯？
不能吧，怎么看都应该是前者才是。
病娇还挺内敛。
棠昭心下思绪千百回转，但在谢子惜投来各种情绪交杂的眼神时她坦然回望，正气浩然。
谢子惜脸上的复杂更甚。
他再次张口，但说的却是棠昭然随口一提的《笑傲江湖》，“你刚刚说的那本书是叫《笑傲江湖》？”
病娇似乎格外感兴趣，问自己时眼里满是探求，丹凤眼微微睁大，尽显少年之色，“空闲之余我倒要看看。”
棠昭然这辈子都没这么慌过，“殿下，这本书……”
她很快冷静了下来，“这本书虽然是民间广为流传的话本，但它其实是一本野史，早在人界帝王大刀阔斧的对野史一类书籍整顿之时，《笑傲江湖》就已经成了禁书。”
棠昭然一脸正色，“现在书肆里几乎找不到，但殿下既然有兴趣，属下寻到机会一定帮殿下找到未删减的。”
“……这倒也不用。”谢子惜道，他似乎是已经解决了这里的事，又或者是不想让棠昭然看见后续的事，“你不是过来走走吗？现在可以走回去了。”
“好嘞。”棠昭然等着就是这句话，只是她往前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殿下，属下有一事禀报。”
谢子惜挑了挑眉。
他似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棠昭然话中的“属下”自称，“说。”
“殿下，您有所不知。”谢子惜话音一落，棠昭然便无缝衔接上，“我近日在思过崖后山发现了一个元婴老祖的神魂。只是我在青云宗数十年，却从未听人说过思过崖后山有什么异常，因而我猜想，这名元婴老祖怕是在思过崖蛰伏多时了，他应该是想找一名青云宗弟子夺舍，但我辈修士鲜少有人去往思过崖。如此一来，元婴老祖神魂会出现在思过崖后山便疑点重重了。”
她认真分析，“元婴期以上修为的老祖要夺舍必然就要事先给给自己安藏好一具身体，或者已经找好了人选。因为神魂经受不起长期游荡，但那名老祖能在思过崖后山蛰伏如此之久，属下猜测后山里一定有他用来滋养神魂的灵物。”
谢子惜神色不定的看着自己，“你想说什么？”
棠昭然谄媚的连马屁精本人都自愧不如，因为她能把马屁拍的理直气壮，满腔浩然正气，“属下想的是，能护魂的灵物，一定是非凡之物，这样的东西，当然只有殿下您这样的人配得上了。”
谢子惜:“……”
“人在哪儿，你带我去。”病娇道。
棠昭然松了口气，“这就带殿下过去。”
只是她走了两步却又不动，谢子惜蹙起好看的眉头，“怎么不走了？”
棠昭然讪笑，“殿下，我从这里掉下来的，我上不去。”
“废物。”谢子惜斜睨了她一眼，而后堂昭然只觉得后衣领被人攥起，眼前马赛克一过，四周景象已然换了一番，正是她掉下前被追杀的思过崖内。
“殿下，您知道断崖是在哪一边吗？”棠昭然谨小慎微问道。
谢子惜似在用神识探路，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殿下。”棠昭然忙不狗腿道。
只是她没有急着走，而是想了个注意道，“殿下，属下有一提议。”
谢子惜看她。
棠昭然连忙继续道，“是这样的殿下。属下突然想到，那个元婴老祖能思过崖藏匿几十年或百年之久，定是谨慎的。殿下你想，青云宗内可是有五名元婴，两名化神，还有一名坐镇的师祖，要想不被这几名师祖发觉，那名元婴老祖能在这里藏匿一定每天过得心惊胆颤生活。”
她压低了嗓音，“而那名元婴老祖越是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越是能说明他老奸巨猾！狡诈无比！”
“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唐突出击，只怕会让那个藏匿在雾瘴之中的元婴老祖暗中偷袭我们，对我们不利。那以那名元婴老祖的性子来看，他暗中突袭的可能性不大，若暗中偷袭，殿下您修为如此之高，变化神通莫测，自然是不会把这等境界放在眼里。属下真正当心的是……”
棠昭然顿了顿，“殿下您的修为太高，要是让元婴老祖撞见了，他可能就躲着不出来了。那护魂的宝物就拿不到手了。不如我先出去，引出那个元婴老祖，殿下您跟随在我身后，保持距离，隐匿气息。然后等元婴老祖被我引出，要夺我舍时，殿下您再出手，一击毙命。”
说完她看向谢子惜，搓了搓手，“您看如何。”
谢子惜面上平静，看不出情绪，“就按你说的做。”
“好勒殿下。”棠昭然心中一喜，而后轻手轻脚的往峭壁方向走去。
雾瘴比她离开时更浓了一点，棠昭然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白影搞得鬼，只得越发的小心。
她两步一走，三步一停，四步回望病娇。
谢子惜:“……”
棠昭然谄笑，又往前走了两步，只是她心慌慌的时候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病娇。
谢子惜:“……”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语气间满是威胁之意，“再让我看见你回头一次脑袋都给你拧了。”
棠昭然:“……我怕殿下您没跟上。”
她是真的怕，她怕那个白影在有备而来的情况下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挤进她的体内，更怕谢子惜出手不及时，等到那个元婴修为以上的老祖把她夺舍了才动手，这样既能得到滋养神魂的灵物又能把她这个看见凶杀现场的证人除掉。
“殿下——”她刚要开口，便被谢子惜打断了话。
“闭嘴。”病娇在她背后阴森森道，“再多嘴一句也把你的头拧掉。”
“哎。”棠昭然识相的闭上了嘴，开始慎之又慎的向前走去。
但二人走了一段距离，却始终迟迟不见白影。
“难道是我们走太近了，那个元婴老祖发现我们有两个人了？”棠昭然困惑，她往前快步走了几步，跟病娇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但笼罩周身的雾瘴依旧没有任何的异常。
秃驴真的发现他们有两个人了？还是感受到谢子惜化神以上的修为了？
不能吧，她才呕心沥血找来了一个粗到不行的大腿，还没让大腿装个逼复个仇，被打脸NPC就不见了。
Keso，现在的NPC一个比一个不敬业。
棠昭然不死心的又往前走了一段，在四周缓慢的雾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时准备转身离去，余光却在这时瞥见了身侧的一个人形白影。
“秃驴？”棠昭然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那白影果然目眦欲裂，“你还没死？！”
“怎么说话的。”棠昭然不高兴了，“这话我不爱听，撤回。”
“再说了，我今天可是特意回来找师祖您的。”少女话锋一转，笑容明艳，“您怎么也是元婴期以上修为的老祖，也在这思过崖呆了几十年有余，当得起我这一声师祖的称呼。”
“你……”老祖不愧是老祖，棠昭然的态度一发生变化，白影便直觉不对，当即起了几分警惕，若棠昭然有筑基以上的修为，此刻便能看清从元婴老祖的那道白影有丝丝缕缕的细线蜿蜒着向外扩散而去，掩盖在了这浓重的瘴气之下，似在探查什么。
棠昭然注意到了元婴老祖的神魂的警惕之一，但身后的病娇没有任何反应，加之对方修为极高，她便安下了心，专门扬眉吐气，“本来和师祖又见面了是件好事。”
白衣女子巧笑嫣然，眉眼如黛。
探出去的细线没有任何异样，但不知道为何，却让白影无端心下一跳。
“但是可惜啊。”少女拉长了尾音，猛的抬高了音量，“可惜刚见面就要说再见！”
下一刻，白影便见到对方从背后拔出了一把软剑，势如脱兔的冲向自己，神情阴恻，同时嘴里高喊，“你今天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