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虚弱(1 / 1)

“宗门里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虚影峰的几个弟子合聚在一处,说起近日的诡事:“万象峰一连三夜都有师兄弟被吸干精血,横死在屋中。”

“嘘,这事可不敢随意声张,上面都在尽力封锁消息,就怕造成恐慌,引起宗门内乱。”

几个弟子低声讨论了一番,有人认为是有魔族混进了宗门。又有些人怀疑是宗门内部有人修了邪功,走火入魔,这才需要吸食人血维持性命。

说着说着,纷纷猜测到江沉流身上。

原因十分朴实简单:他身上既有一半的魔族血脉,并且他的武道功法在宗门中显得颇为异类。一共两条猜测,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沾边。

*****

突破了元婴期之后,江沉流的耳力一日更胜一日,师兄弟的讨论他自然也能听到。

他并未上前去争辩,面色如常地转过身,照常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夜间,江沉流睁开眼。下意识往对面的床上看了一眼,依旧空无一人。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她仍是执意不肯睡在房中么。

江沉流利落地的好衣服,推门而出。

轻声走过那株古木,不愿惊扰上面熟睡之人。

他一路下了虚影峰,直奔万向峰的方向而去。

此时夜色尚未过半,江沉流找到万象峰最高的剑阁,守在此处蹲点。

此处是绝佳的观测方位。虽是夜间,但他凭借灵觉,可视万物。从此地俯瞰而去,可将整个峰头的情况尽收眼底。

月色步入中庭,忽然间夜风骤起,一道魅影在夜空中晃了一下。

江沉流运起轻功,疾步追了上去。追出一段距离之后,那人竟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屏息凝神,用灵觉感知周围的异动。

周围气息驳杂,应不止有一道势力。

忽然,黑暗之中,后方有一道人影猛袭而来。

江沉流迅速转身,手中凝出本命刀,正面接下这强劲的一击。

二人近距离交锋,招式迅猛而凌厉,快速的剑招和身法相互交错。

但随着过招强度的增加,江沉流渐渐觉出些不对。这人的招式怎么那么像宗门中的功法?

“我日你令堂的!”二人久久僵持,对面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们这些邪修未免太猖狂了些,敢到老子的地盘来杀人!老子今日就让你有来无回!”

这声音——是霍惊风?

夜色的笼罩下,江沉流唇角微勾。下一刻,手上出招更甚。打的就是他!

二人同属元婴境界,打起来本应实力相当。奈何江沉流整日泡在一众仙修当中,对他们的功法招式极为熟悉。所以接下来的打斗几乎变成一边倒的势头。

恩怨了得差不多了,江沉流收起攻势,敏捷地腾空后退。一声响指过后,黑暗中立起一簇亮光,那是武修的真火。

夜雾散去。亮光之下,霍惊风顶着满脸的青紫怒目横眉,向来邪肆轻狂的桃花眼生出无边怒火,仿佛能灼死人。

他凝视着面前的人,脸上的情绪由震怒过度到惊诧,再到不可置信:“是你?”

“师兄?怎么是你?”江沉流面上流露出三分惊诧、七分愧疚,他真诚道:“真是对不住,师弟方才还以为是那凶手又作案了,冒充我宗门弟子在此猖獗。一时没看清来者,下手没了轻重。”

这番解释之前,霍惊风还能给自己个台阶,认为这小子至少有几分无意。听完这一番话,连句式都和当年山门前自己羞辱他时说的一般无二。他怎会还不明白这小子挟私报复的心思?

“行,你小子真行!”霍惊风舌尖抵着下颚绕了一圈,偏头呸出一口血沫,“这笔账日后再与你清算,今日首要之事是要找出凶手是何人。”

霍惊风嫌弃地觑他一眼,别扭道:“一起?”

江沉流淡淡道:“怎么,师兄不怀疑我是凶手?”

霍惊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早忘了片刻前自己还曾败于他手。他嘴硬道:“这几夜,每夜都有三十多名元婴弟子值守,就凭你这修为?别说一连三夜杀人,只怕第一夜动手你就得被人抓个现行!”

江沉流并未多言,二人临时组队,在万象峰和凶手打起了追击战。

两人一路随着凶手的气息,寻摸到承言堂。

“鬼鬼祟祟!”霍惊风冲着凶手扔出一道灵刃。打出的灵力却如石沉大海。廊柱之后,杳无回音。

他不死心,蹙眉前往廊柱之后查看,仍是一无所获。

温杳抬手抵消霍惊风的灵力,从廊后走出。

看到二人,她蛾眉轻抬。这么晚不睡觉,呆子也出来了?

她方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万象峰中走动,举止怪异,便一路跟着那人来到此处。恰在此处跟丢了。

江沉流见到温杳的那一刻,颇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之感。他轻咳一声,慌忙拉着霍惊风转身。

霍惊风正欲转身之际,面前一女子身形忽现一瞬,又极快地隐匿于夜色中。

“玛德,可算给老子找着了。”霍惊风双眸微眯。哼笑一声后,立即紧握手中的剑。身形一闪,极快的刺向方才那女子的现身之地。

江沉流眸色骤然一冷,毫不犹豫地伸手格挡在温杳面前。

顷刻间,拳掌与剑相交。

剑刃与武修的拳掌相抵,却仿佛遇到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碰撞传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最终,寒剑被江沉流赤手拦下。

温杳后退两步,在江沉流的格挡下才堪堪避过霍惊风的一剑。

她有些失神,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忽有一瞬的窒息感,那一刻体内的灵力好似具被抽空。况且她受天道限制,一直是灵体之身。但方才那一刹那,她竟然在位面中现了真身。

霍惊风挥剑拨开江沉流的手,暗恨一声:“你什么毛病?没看到凶手已经露出了马脚,老子在办正事吗?”

江沉流并未搭理他,只一脸担忧地注意着温杳的方向。

*****

一夜很快过去,昨夜参与暗中围捕的弟子皆一无所获。所幸的是昨夜里那邪修许是忌惮人多,并未再害人性命。

就在众人皆一筹莫展之际,霍惊风带来了一条重磅消息。他自称看到了邪修的面容,并将其绘出。弟子们纷纷传画多份,张贴传阅于各个峰前的仙观台上。

江沉流双拳紧握,耳边流言蜚语不堪入耳。

他于众目睽睽之下,将仙观台上张贴的画像通通撕毁。在众人惊诧责骂声中转身离去。

“哎!江兄!我可算找到你了!”洛阳远远看到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拉住他:“你上次不辞而别,我托人打听了许久,才寻到你的住处。”

“我今日,是特来谢恩的。”

他拍了拍手,身后随行的侍从抬着几个大箱子鱼贯而入。箱中罗列着天下珍藏。金银细软、灵丹灵药不计其数。

江沉流推辞:“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洛兄如此大手笔,在下恐难消受。”

洛阳恍若未闻,抬手指道:“那一间便是江兄的房间吧?”

他转头对身后道:“来来来,快都抬进去!”

紧接着,他一脚踏进江沉流的房间,反客为主,对他招呼道:“江兄快进来,你我都是过命的交情,莫要太过拘束!”

房门大开,天光泄露进来,温杳虚弱地抬手挡了一下。

江沉流连忙进门,将大开的房门掩上,见温杳缓过劲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青天白日,为何不将门敞着?”洛阳疑惑。

江沉流面色微冷,但一想到自己还有事相求于人,便耐着性子胡诌了个理由:“自小便不喜光。”

温杳无精打采的趴在案上,迷迷糊糊中连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见她如此难受,江沉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听闻仙乐府人脉通达,或许洛阳有办法帮他们。即便今天洛阳不来找他,他也会尽快下山去一趟仙乐府。

他斟酌着开口:“洛兄可否知晓……”

话尚未说完,便听得洛阳的惊呼:“九曜花?!”

江沉流闻言看去,恰是西北角临窗那盆不知名的花。这盆花从他入住开始,便已经放在窗边了。

这样的花,房中不止一盆,因此他从未在意。但是恩人好似特别喜欢这些花草,就连浇水这些活,都是她在做。

江沉流意识到什么,沉声冷冷问道:“此花——有何怪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