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转头：“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我偶像行善积德，一生好运，肯定不会碰上这种事，再说，她都能杀了收押所的执行官，那个异种肯定也不在话下。”

蒋絮佑听着，没说话。

那只蜘蛛实力究竟如何她不知道，不过扎克倒是挺强的。

但是他现在受了很重的伤。

刚逃出研究所碰上几个抓捕机器人，扎克像是安全气囊一样弹出来挡在她面前，又被刺伤，也不知掉现在怎么样了。

反正这个地方也还算安全，她应该可以去看看他了。

蒋絮佑很快在脑海里打开游戏界面，里面有一个项目叫【卡牌】，她点进去，空荡荡的页面里，扎克牌面的那张牌就孤零零地这么挂着。

继续点开那牌面，上面显示着一些牌面状态：

【姓名：扎克·李

性别：男

年龄：22

所属：雪原片区落都市第十收押所

健康状态：差（点击前往牌手牌手之家进行查看）】

看到健康状态那一栏，蒋絮佑微微皱眉，然后点了括号里那一长串话，进入了一个名叫牌手之家的板块。

在此前的游戏界面里，她从未见过，或者从未注意过这一板块的存在。

牌手之家是一片荒原。

枯草覆满整个大地，乌鸦盘旋嚎叫，天空阴沉倾轧，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死寂。

蒋絮佑想起了刚穿进这个游戏时，坐在疯女人的车上，从车窗望向窗外，那阴沉荒原上奔跑的新手玩家们，他们一个个被高塔上的人用激光射穿心脏，就连肉铺老板孙志强那具有强力护盾的人，也只能在奔跑中栽倒。

那时候的她，做梦也想不到，在高塔之上射杀他们这些新手玩家的，也可能是他们的同胞。

回过神来，她发现在游戏系统牌手之家的荒原之中，有一坐四层小水泥楼，就像她最开始在游戏中待过的那座小楼一样。

小楼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水泥墙水泥地水泥天花板，扎克就躺在那里，身上流着的血将一身黑色西装染得更黑，他面无表情。

蒋絮佑动用系统给她的虚拟身体戳了戳他。

扎克很快有了反应，动了一下。

然后在他身边，有一个小框跳了出来：

【是否治疗该角色？】

蒋絮佑点击【是】。

很快，界面跳转到了商城页，里面有很多药品，让人有点眼花缭乱。

现在这个游戏界面跳出什么东西她都不会惊讶了，何况以前自己玩游戏也有商城，所以她很快开始挑选药品。

商城所有商品交易都要用主宰值，蒋絮佑之前在游戏里没注意过这东西，现在发现，它用处挺大。

游戏排名要以它为依据，商城里买东西也要消耗它。

之前杀了扎克，她一共拿到了1200主宰值，还有通关新手村礼包发了她1400主宰值，现在她一共有2600主宰值，一瓶普通外伤药水要30主宰值，她先买了一瓶，准备试试效果。

【恭喜您获得普通外伤药水*1】系统提示道。

买好药，蒋絮佑又戳了戳扎克，然后在弹出的小按钮上选了【上药-普通外伤药水】。

【治疗中，请等待……】界面上有弹出一句话来。

蒋絮佑静静等着。

很快，游戏界面又弹出一句话来：【您的牌面拒绝治疗，治疗失败！】。

蒋絮佑一愣。

她又点击了一遍【上药-普通外伤药水】。

【治疗中，请等待……】

【您的牌面拒绝治疗，治疗失败！】

又是这样。

蒋絮佑看着扎克。

扎克原本背对她趴着，突然挪动身体，靠着墙根坐了起来，他面色苍白抬头看着，蒋絮佑意识到他是在看她，于是问：“你还好吗？”

“我应该死了吧，囚禁人的灵魂，你这辈子下地狱。”扎克虚弱道。

蒋絮佑听着扎克的的话，想了一会儿，道：“我应该不会，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才会。”

扎克笑了一下：“他们生来就在地狱，我只是快点送他们上天堂，做点好事。”

蒋絮佑唇角紧绷：“既然那些污染品生来就在地狱，那和他们相比，你就是在天堂，我也想做点好事，不想让你从天堂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扎克听到这话，忽然放声笑了，“稀奇啊，第一次，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说我生活在天堂！哈哈哈哈哈哈！”

“你要再这么笑，伤口腐烂得更厉害，你死得更快。”蒋絮佑静静道。

“是吗，那好啊！”扎克说着，直接用手掏进了他大腿上已经溃烂成泥血洞。

【牌面有自杀倾向，牌面有自杀倾向，请问牌手是否执行强制，是否执行强制？】系统马上传来警报。

“是。”

蒋絮佑话音刚落，扎克一下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阴沉沉盯着蒋絮佑。

“这里到底是哪？”

“你不需要知道，”看着扎克不再自残，她总算松了一口气，“从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合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凭什么跟我谈合作？”扎克对蒋絮佑笑着，脸上依旧带着以前杀人的那股狠劲儿。

“我现在能控制你，还不够有资本和你去谈这件事吗？”蒋絮佑深吸一口气，正视他漆黑可怖的双眸，“你看，你现在想自杀，自杀不了吧，知道女神像是怎么推倒的吗，是我，是我操控你推倒的。”

“所以？”

“所以，这还不够么？”

“是吗，”扎克轻嘲一声，“我在这里待着的时候，你叫了我很多次吧，我有一次出来了？”

蒋絮佑沉默。

机器人要抓捕她时，扎克被游戏系统自动弹出保护了她一次，那一次，他被利爪抓穿了身体，蒋絮佑之后在被机器人抓捕时，叫过好几次他的名字，都被系统提示他伤势过重无法被唤出。

“你真的可以控制我的一切吗，”扎克继续嘲讽她道，“只要我拒绝疗伤，任凭自己慢性死亡，你又能怎样呢。”

蒋絮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甘心吗。”她忽然问他。

扎克笑着，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知道杀你的人是我对不对，”蒋絮佑又盯着扎克，“当时把你按下浴缸的人，顶着的不是我这张脸，摧毁女神像的时候我把你唤出来，你一定是不愿意的，根据游戏规则，牌面如果不愿意，系统会强制让牌面失智，强制执行操作，所以那次摧毁女神像，你双眼空洞，根本没有自我意识，更别提看见我，而刚才，刚才才是你重生之后我们第一次真正的见面，你没有马上问我杀你的人去哪儿了，你只是说我囚禁了你的灵魂，带着恨诅咒我下地狱。”

“所以？”

“看来你看穿了我的整容术，”蒋絮佑感叹道，“所以在我被当作供品放在你的浴缸里时，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吧。”

扎克被系统无形的手按在地上，没有丝毫动弹，他只闭上了双眼。

“我和那些牌手当时商量让我去当供品时，就是看准了以我的身份你无法动我，我是收押所治疗师的女儿，联邦政府都给你压力，让你不要动她，也不要动她身边人，这是系统给我的情报，不会有错，但为什么这样，你还是选择杀了我呢，”蒋絮佑喃喃，“你看穿了我的真实身份，知道杀我是违背联邦命令的，需要被严重处罚的，却还是选择杀了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扎克语气冷硬，“没有什么情报会笃定治疗师和她身边人我不能动，在收押所，我想动谁，就动谁。”

“也许有这种可能，那如果是这样，游戏情报就错了，”蒋絮佑眉头紧皱，细细思索着，“不，如果连游戏背景设置都怀疑的话，这个游戏可玩度太低了，但是这个游戏光看论坛，都已经存在好久了，没有帖子说过它给的背景情报有问题，姑且，我不考虑这种可能性。”

“你到底在说什么？”扎克盯着蒋絮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在明明不能动治疗师和她女儿的情况下，你一定要杀了她女儿呢？”蒋絮佑看着扎克。

扎克笑了一声。

“我从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得到治疗师女儿的身份，就和你没什么交集，偶然碰见，你也没对我做过什么，所以，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蒋絮佑依然看着扎克：“杀治疗师的女儿，没必要，杀了还会很麻烦。”

扎克又笑了：“麻烦？我杀人是为了开心，从不麻烦。”

“是吗，”蒋絮佑盯着扎克的双眼，“可从我开始提‘治疗师的女儿”这个称呼时，每提一次，你的嘴角就紧绷一次，你似乎，特别讨厌这个称呼。”

扎克的笑凝固在嘴边，他漆黑的双瞳，像盯住了猎物的恶兽，紧盯着蒋絮佑。

蒋絮佑暗自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的双眼，和他就这么对视着，然后道：“如果明明联邦施压不准你杀一个人，你也深知你暂时不该去杀她，可你还是忍不住下手了，那这个人，治疗师李余青的女儿，你一定恨到极致了吧。”

“我说的对吗，扎克·李。”蒋絮佑最后补一句。

话音落后许久，扎克突然又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多少啊？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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