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音挂了电话，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指着沙发另一头的顾星恒懒懒说道：“这人，找了你大半天没找着人，就过来这里了。”
姜初宁看过去，见他有些头痛地挠了挠额头，讪讪道：“这事就由我这边来发澄清通稿，我过来主要是问问你，澄清的时候要不要公开你跟我哥的关系，可能更有说服力一点。”
“你怎么不直接问你哥啊？”姜初宁好奇问道。
“我——”顾星恒瞪大了眼睛。
开什么玩笑，跟未来嫂子传绯闻闹得全网皆知这种事，问他哥？？？
姜初宁瞬间领会，无言半晌，想了想说道：“我跟他的关系就不要提了。”
事实上，现在网友一时的吃瓜热情倒没什么。
因为跟剧情里爆出的时机不一样，目前只能算是些捕风捉影的八卦言论，比起她来说，对顾星恒的影响反而更大一点。
但是这个时间点一旦公开她和顾洵之之间的关系，不见得真能澄清，反而会让三人的关系显得更复杂。
说不定还要脑补一番她和顾家兄弟二人的“恩怨情仇”。
毕竟类似的情况，在那群千金少爷的圈子里，她就已经屡见不鲜了。
她更关心的是这个事情对女主的影响。
未来还要共事几个月，人又是她剧中的女主，自己不善长与人打交道，可别有什么误会才好。
姜灵不就这目的吗。
再说这婚最终还是要退的，没必要多提一嘴。
她又听顾星恒道：“行吧，我看我最近还是尽量在我哥面前消失比较好。”
程雪音幸灾乐祸：“你怎么一副做错事怕被抓的样子？”
顾星恒面无表情：“这事还不够大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程雪音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的肩。
此时，办公室内一名帅气男子开始唉声叹气：“是啊，早知道她会当我嫂子……”
干嘛一副真有什么往事的语气？
姜初宁很无语：“……我跟他又不是真的。”
顾洵之才不会在意这种……
等等，怎么不会呢？！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惹麻烦了，说不定顾洵之也会开始对这桩婚约不满意？
就算最后真的走到退婚那一步，她也是想和平地解决，不是要像剧情里一样闹得满城风雨啊。
“算了这个不重要，”姜初宁想起正事，“我过来是想说罗寒导演的事情。”
“罗导？”
她没办法说清她是通过什么知道的这事，只好斟酌道：“我听说这个罗导……潜规则了几个小艺人，男女都有……”
果然，听她把事情说完，程雪音震惊之余，第一反应是：“这么大的事，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顾星恒也正色道：“我也没有听到过这种风声，你怎么知道？”
姜初宁一噎，随口搪塞：“……就是一点人脉和消息渠道。”
顾星恒疑惑：“人脉？”
程雪音不解：“渠道？”
二人眼神极其同步，仿佛在说你一个天天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恨不得与世隔绝的，居然还有娱乐圈的人脉和渠道？？？
姜初宁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人参攻击！
潜规则这事，在娱乐圈司空见惯。
有你情我愿的，也有迫于无奈的，更有遭受蒙骗的。
这个罗导，在书中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并没有专门的剧情来写他这些事。
但在后面一个情节中，娱乐圈内某个涉及洗钱的投资人落马，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事一一被曝光，几位没有姓名的小艺人才敢于出来诉说自己被迫的遭遇。
这不仅仅是几个人的行为，而是一条不可说的产业。
甚至有圈内人专门为大佬们挑选合适的艺人们。
被曝光的人里，其中有提到过导演罗寒。
只是一笔带过，但姜初宁凭记忆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以防万一和剧情有出入，她还是说：“不管怎么样，也得先查清楚再说。”
程雪音眉头紧蹙：“如果是真的，不管会不会影响到剧组，那都不能用他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虽然合同已经签了，不过对方有法律或严重道德问题的，我们也有权利解除合同，要求对方赔偿违约金。”
“别说解除合同了，真这么严重到时候怕是会立案调查。”
“一个名望不高的导演都敢这么大胆子，”顾星恒沉思几秒，“我找人查吧，你们俩可别惹上什么人。”
姜初宁和程雪音同时看着他，投去不是那么信任的眼神。
顾星恒怒了，冷哼一声，无视她们的神情：“那要是真的，临时换导演，什么时候才能开机啊……”
三人顿时垮起个脸。
出师不利啊……
一周后，娱乐圈猛地爆出了一个令全网哗然的性丑闻事件，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两名娱乐公司高层与三位知名导演和艺人聚众.淫.乱，当场被警方抓获，官方通报随之而来。
往年爆出类似新闻，那是消息压了一头又一头之后。最终曝光在大众面前的时候，可能已经过了一年半载。
这一次不仅及时，还是当场，连让子弹飞一会儿的机会都没有，网友刚反应过来，人就被全网封杀了。
就连各家粉丝都人心惶惶，生怕有所牵扯。
好在这事不像以前的瓜一样，你来我往扯出一堆后续。加上涉事的人里，也没有特别当红的艺人，处理完几个当事人后，风波平息得也快。
只是娱乐圈内的艺人们明显安静了一些。
在最初几日的震惊和愤怒过去之后，网友的注意力开始有所转移。
虽然《黄昏法则》的组讯和制作团队人员还未公布，但导演是谁也不是什么秘密。
前段时间的绯闻让这部剧的关注度大增，而这一次涉案人员里又有导演，都无需谁背后推动，自有营销号主动拿这事做文章。
特别是顶流对家多，等着顾星恒倒霉的现在正乐着。
【某剧临开机了导演没了，我说别太好笑】
【顶流这个选择真是活该啊，自作自受呗！】
【这难道不是运气吗，现在至少还来得及换导演】
【就是，我可不希望女神的书被这种垃圾拍了】
【我怎么感觉这次的事情爆得那么快，是被人搞了？】
【这下导演能换谁，有点名气的谁要接这晦气的摊子】
【md我好惨啊，我的房子啊，男女主我也都爱，千万别是什么垃圾导演，毁书毁演员】
【不要拍最好了，免得拍成一坨shi】
…
澄越影视的办公楼是一栋带花园的小洋馆，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是东区的商业中心，林立的写字楼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娱乐经纪公司。
姜家的衍川娱乐大楼也在其中。
按程雪音说的，离得近些，知道某些八卦消息也能快些。
一楼花园里坐了三个人，正喝茶看秋色，看起来好不悠哉。
姜初宁面前摆着茶具，手法娴熟地泡完茶，一人一杯递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另外两个：“你们，能不能别叹气了。”
程雪音又叹一声，端起茶一口闷了：“找导演可真难啊……”
顾星恒也和她似的装模作样：“唉，剧不开机，没工作啊……”
程雪音忽然轻笑一声：“话说你这次效率够高的啊。”
“找洵之哥帮忙了吧？”
顾星恒承认地倒很爽快：“你以为呢。”
顾氏旗下虽然没有开设娱乐影视公司，但并非完全不涉及娱乐圈产业。
对于投资遍布各大行业的顾氏集团来说，自然也拥有多家影视公司、视频平台以及社交平台的股份，通常只出钱，不直接介入管理。
真想知道什么内幕，可以说易如反掌。
姜初宁小小出神片刻，她也猜到，这次的事情解决得又快又干净利落，光凭顾星恒混娱乐圈的人脉是做不到的。
说起来，上次顾洵之说搬到黎港，她竟一次也没遇见过，自然也不会主动上门去打扰他。
怎么说他也是帮了大忙，她总不能当做无事发生吧……
顾星恒继续说道：“虽然背后肯定还有人暂时抓不到把柄，但这次动静这么大，应该也会老实一段日子。”
有利益的地方就免不了有交易，黑的白的，在行业内扎根已久，也不是轻易就能撼动拔除的。
姜初宁和程雪音点点头，继续说导演的事。
虽然离开机还有段日子，但导演说换就换，哪有这么容易。
作品够硬实力够强的，一般档期是个问题，也不见得愿意临时接手。
备选的倒是有那么两个，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他们这商量了几天，也没联系到特别中意的，所以才在这叹着气。
难不成真要延迟开机吗。
今天也是没什么结果，眼见天色暗下来，三人正打算回去，突然，程雪音看着手机激动道：“初宁初宁初宁……”
姜初宁快被她喊聋了，凑过去问：“怎么了？”
“屹秋学长下周就回来了，这事你知道？”
顾星恒一怔：“沈屹秋？”
“我知道是知道……”姜初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程雪音若有所思且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咱们沈大导演回来了，这不巧了吗……”
姜初宁：“？？？”
她还真敢打主意啊！
“你——”
她刚一开口，话音陡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你们几个怎么还这么悠闲啊。”
他们循声望过去，姜灵穿着一身日常高定，仍旧是从头精致到脚的千金打扮，正站在花园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顾星恒望了望天，不动声色地往她们俩身后挪了两步，垂眸低声道：“我先走了。”
不等两人反应，他转身就要走。
姜灵面上的淡定维持不到三秒，气势汹汹地喊道：“顾星恒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