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狱(1 / 1)

这人她记得,具体做什么的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只是曾经在乔府有过几面之缘。

记忆里他对父亲也算是毕恭毕敬,想来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乔时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么在这?”

蒋忘书挠着后脑勺一时之间组织不好语言,哼唧了半天反过来问:“那你在这做什么,大半夜的,这可是平王府。”

这个问题,你可问得真是好,乔时抿嘴啧了声,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半天才发现两个危险人物站人家墙根边是嫌自己命长么。

“你这样子,还不快溜?等着被抓呢?”

蒋忘书回头不屑地看了眼那偌大的宅府,嗤笑了声说:“就他们?我再进去溜一圈都没人发现我,就算是出来抓人的,抓得也是你,而不是我。”

乔时愣了几秒,猛然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了?”

可不嘛,蒋忘书挑眉,本来还想着今天怎么这么凑巧,向来戒备森严的平王府这个时辰连个人毛毛都没见着,荡了一圈没找着想要的东西后,又听见有人在打闹,就去一看竟还是个熟人,本来还盘算着怎么将人就没出来,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莽,直接将人给伤了。

等人跑了之后,他还特地进去查看过,剑刺得不深但也不浅,足够那脑壳子不大行的世子歇一段时间了。

“你......”乔时不敢笃定他会不会说出去,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她不敢以此为赌。

蒋忘书一看便知道了她的心思,给了个安心的眼神说道:“放心吧,我可没那个空管那个草包的事,小豆丁,后会有期了。”

说完,他两下轻功,便隐匿在黑暗之中再也寻不见人影了。

只剩下乔时一个人愣在原地,小豆丁......

待她回到教坊时,没人发现她这么晚才回来,大家都睡了,她轻悄悄地摸了进去,却不料一盏油灯微微亮起,光亮打在那人下巴上着实吓人,一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乔时顿时就在想:妈呀,都说二十一世纪不会遇到鬼,要相信科学,没说古代也不会遇到鬼啊!

随着那张脸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油灯被挪开了,乔时惊魂未定,骤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是她的小室友陶未然,她与乔时不同,乔时是家道中落被罚于此,而她则是家中世代为乐。

陶未然天赋优秀,一直被捧着长大,所以心思比较单纯,只是她难以理解,她们两人交情不深,怎么这人深更半夜地等在这,还把自己吓一跳。

她呼出一口气,小声地问着:“你怎么还没睡,睡不着嘛?”

“乔姐姐,我是找你有事说的,”陶未然说着小脸就塌了下来,眉头微皱,心里有些急,但又怕吵醒了旁边的姑娘们只好不断地压低着自己的音量,“你这么聪明,有没有办法然后成为花魁啊!”

乔时疑惑了下,昨日她也是见过陶未然跳舞的,一颦一笑一回眸,说能把人魂儿都勾了去也不为过,怎么还担心自己做不好最好的花魁娘子。

她才穿来不久,原身也从来不去了解教坊中的事,自是不太知道教坊中人才辈出,像陶未然这样的只多不少,要想从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且其他人都擅长交际,耍点小心思,陶未然只知道跳舞玩乐,哪还会别的东西。

“乔姐姐,你行行好嘛,”陶未然嘟着小嘴,抱着乔时的胳膊不肯撒手,眼神满是希冀。

乔时看着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就心软,她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连连求饶,“好好好,我给你想办法,我给你想办法。”

得到了乔时的回应,陶未然终于喜笑颜开:“你说的,不许耍赖。”

乔时被硬拉着拉了个勾,看着陶未然喜滋滋地上床睡了,她不由得笑了声,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个天真烂漫的样子,只是乔时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何时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了。

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房梁,怎么都睡不着,那个人叫我小豆丁,难不成我之前梦里的那个小男孩是他?可是,他们小时候看起来这么亲密,怎么长大了反而这么疏远了呢。

思考了片刻,她自暴自弃地吐出一口气,真是原主留下的一推烂摊子,还是想想怎么帮助那个小未然吧。

脑袋里闪过好几种方案都被她否了,被窝逐渐暖和,暖意包围下,乔时听着外头树叶的沙沙声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

相较于乔时的安眠,平王府此夜注定不安宁,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辙才被人发现,平王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就连一旁诊脉的御医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地上跪着一片仆人承受着主子的怒火。

“哼,叫你们把人看住了,你们是怎么做的,昨天跑去教坊胡闹,今天倒好了,在自己家伤成这样!”

茶盏摔落一地,最前面的管家头顶上手背上烫红了一大片却不敢吭声,更别提后面的小厮们了。

平王谢庸见底下一群人静如乌鸦,更是火大,转头就吩咐着随从要将人发卖了。

这时才有个胆小的小厮抖抖嗖嗖地爬出来说:“王爷,王爷,小的知道是谁,小的知道。”

“世子爷昨日,不,前日想要宠幸前工部侍郎之女未成,一时气不过,今日将人掳了来想要......想要。”

这人说话声越来越小,不过谢庸已经猜到了他后面要说什么了,他拧着眉头一语未发,端着新送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末了,只问了一句:“来人,昨日帮世子爷将人掳来的几人,拖出去打死。”

霎时,房间外求饶声不停,不过几杖间,便再也没了声响。

谢庸自己儿子是个不靠谱的,但他也没有办法,这是家中唯一的独子,他即便再生气,也不能往儿子身上撒,只能迁怒几个不相干的人出出气。

而乔时就是第一个,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弱女子,掀不起什么大浪,好啊,如今一出手就将自己的独子差点送到了阎罗殿。

他看着碗里的茶沫一点点的消散,不过是个蚂蚁,捏死了就捏死了。

“啪”地一下,他放下了茶盏,心里阴恻恻的,只觉得今晚的血还不够多。

今日一早,乔时起床时就觉得眼皮子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她像着往常一样画了张设计图就想往师傅那去。

突然,喧闹声打断了她的脚步,她走过去一看,是几个穿着甲胄,腰间别着刀的官兵,为首的那人看到乔时便下令拿下。

乔时甚至都没搞清楚状态就被人双双挟制住了,“你们为什么抓我?”

她试图与人讲理,可这哪是讲理的年代,都是谁横谁有理,不过两句话就被人塞住了嘴巴带走了。

几个官兵一来就直奔自己,乔时再傻也知道原因,她早就知道自己定会有此一劫,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教坊使还指望着乔时的设计发扬教坊呢,哪里愿意让人这么不清不楚地就给带走了,他站出来好声好气地询问道:“几位大人,不知我教坊里这位娘子犯了什么事?”

“呵,意欲杀害皇亲国戚,这人是死到临头,大人你也别费尽心思保了,惹了平王,你觉得她还有命活么?”

“平王......”教坊使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宦官,他遗憾地摇了摇头,终是退回了人群之中,不再多言。

乔时直接被下了大狱,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囚衣,她自嘲了句:“若是还有命回去,我定要给自己写个自传,来这儿没几天就在牢里了,舍我其谁啊。”

“还有心情自讽,看来心态还不错。”

乔时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还觉得安慰,她靠着墙坐下来,与隔壁那人唠起嗑来:“可不嘛,不然在这自怨自艾只会死得更快。”

“你这话倒是不假,我在这呆了那么长时间,见过无数个进来的人,每个都在嚷嚷,但是每个都死得很快,无一例外,我看你倒是能撑得久一点。”

......撑得久一点?能不能盼点好,不过这话乔时没说,她拿起地上一根稻草把玩着,心里却暗自下定决心:我绝对不能就死在这!

心里的话还没说完,她的牢房就被打开了,几个人架着她来到了一处更为阴暗的地方,几道刑具摆在那,上面血迹斑斑,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上面。

乔时咽了一口口水,刚建好的心里建设差点坍塌,她是能吃苦,但是不代表她不怕痛啊!

三俩下,乔时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柱子上,早就坐在旁边等着的人拿起手里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字,她不用看就知道,这一定是某些个人编造的一箩筐罪证。

“签字画押,你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起码完完整整上了黄泉路,跟你爹相遇不是。”

乔时掘强的很,心里犯了狠,朝着那人就是一口唾沫:“屈打成招,呸!”

“嘿,不愧是乔启年的女儿啊,性子一样的烈,不知道骨头是不是也跟你爹一样的硬。”

那人接过皮鞭,手腕上使了劲,大有一副不将人打死不罢休的气势,乔时感受着钻心地疼,却咬紧了牙关只发出几道闷哼。

没俩下,整个人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