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子(1 / 1)

乔时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地吹着,屏风对面传来一阵阵咳嗽,乔时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看着那公公端了碗乌漆嘛黑的药进去,片刻后,那咳嗽声才终于消停了些许。

“我离京修养这些年,倒是更不适应这儿气候了,如今还没到寒冬,我这身子骨就受不了了。”

说话的人有些有气无力,乔时看着茶沫出神,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那屏风之后。

“太子殿下多穿些便是了,等到了皇宫,屋里头点上了火炉,便不觉得冷了。”

乔时听到这句心惊了一下,手里的茶盏差点没端住,只听着那位太子继续慢悠悠地道:“希望如此吧,前些日子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像是外邦人在宫里头死了?”

这太子人不在京都,消息倒是灵通地很,他轻笑了声说道:“我还听说是一个叫乔时的小娘子破的案,有机会我当真想见见她。”

“她就是个教坊的女伎,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大得很,还是不见的好,免得污了殿下的眼。”

很好,这句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本人的耳里,乔时额角青筋暴起,其他的到没觉得什么,只是那脾气大......乔时都不自觉怀疑自己,我脾气大么?

没多时,乔时手上被公公塞进了一碗茶,叫自己端进去,她一脸懵,直到公公轻轻推了一下,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她没干过这样活,好在她做过木雕,手稳的很,这才没闹出一通笑话,乔时太子殿下看着她面生,随口问了句:“这位随从是你身边新来的?”

“禾北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事出在急,我随手拉了个当当苦力,也好叫何公公送快些,”顾予桦看着眼前这个人被逼着收起自己的爪子,露出一副生气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嘴角就止不住地往上扬。

其实,他就只是想拉着人来出个丑的,只是没想到,这人许是干过端茶的活计,做起来如此稳当,不过也没事,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一个心里头爽,一个则是低着头,大概心里已经把那个名叫顾予桦的小草人扎得千疮百孔了。

外面的风声减弱,乔时被吩咐着拿着纸伞挡风,目送着太子上了马车,随后抬起脚,自己也想上去,不求能进车厢里头,就算在外头坐坐她也知足了。

可谁知,顾予桦还是不肯放过他,回过头来喊了声:“你上去做什么?”

“我就坐这个好了,”乔时努力讨价还价,“我是个粗鄙之人,哪好再劳烦公子带我。”

“那太子的车架也是你能坐的?”顾予桦不吃她那套,只强硬地说着,面上浮出一丝不悦。、

平日里表现的格外亲善的人此刻摆起脸来,乔时却没来由得有些发憷,她深吸了口气没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放下了脚,认命地走了过去。

又是一场灾难,怎么回来的,乔时已经不知道了,怎么被颠得死去活来的,她倒是能说上一二。

自从那日后,乔时发誓再见顾予桦自己就不姓乔,乃至于顾府修葺的事宜她全权交给了乔天明,自己专门去盯了驿站厨房那事儿,说来,之前还想要调查驿站那日的怪象呢,只可惜一直没时间。

今日的驿站,外邦人多了起来,其中都是一些前来外贸经商的,吐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谈论着这驿站的怪事。

“你听说了么,这驿站啊平时都到,就每当一个月的开头,那上菜就慢得很,下来找人也不见人影,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有这种稀奇事儿,难不成他们是被下了蛊不成?”

驿站中的其他百姓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可乔时却听了个明明白白,她指挥着工人们把东西往里搬,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几个外邦人看着一个个抬进来的新奇玩意无比好奇,也不管这是不似驿站的东西,径直走上去将人喊停了:“放下放下,我瞧瞧。”

他从兜里拿出一块放大镜,边仔细地观察着,边赞叹道:“这家具属实不错,雕刻精细,这是哪家铺子做的?”

乔时看着后面不动了,后折返了回来,只看那外邦人整个人就像是挂在那家具上面不肯下来似的,几个工人被折腾地很是头疼。

看到这一幕,她突然脑筋一转,好像......外贸也是条不错的选择。

“这位先生,你很喜欢这样的家具么?”她大大方方地操着一口对方的语言与人沟通:“不瞒您说,这家具是我这几制造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要说大渝会说英文的是少之又少,更别提还是能做出这种设计的秒人了,那外邦人看乔时就像是一块金疙瘩,眼睛发亮,他松开了家具,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两人聊了一阵,乔时只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了,她想了半天,只觉得曾经陶未然对她露出过这种表情。

商量完了明日去铺子的时间,乔时便开始转移话题了:“哎,李华,我刚进门时听你们说这驿站有问题?”

乔时前不久刚知道这人给自己取名李华的时候,大吃一惊,直到这会都还有点叫不出来。

不过,那位李华先生倒是一点没在意,看了眼周围,将乔时拉到了个偏僻地地方,小声说道:“我同你讲,我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那日我明晃晃看到有人后院那口枯井下去,我当是都惊呆了,还以为大渝人有什么癖好呢,直到后来走商船跟人谈起,才发现只是他们有问题而已。”

枯井......这个说法让乔时很难不联想到下面有什么密室,难道这真的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乔时皱了皱眉,同李华道了谢,就回厨房去了。

这次,她再不是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有什么不对劲,而是时不时地就看一眼后院的枯井,想寻个办法一探究竟。

工人们在小小的厨房挤成一堆,川哥站在厨房里寸步不离地盯着,乔时看了眼没人注意她,悄咪咪摸到了后院。

她朝着井底望去,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那井壁到了离井底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没再延伸下去,而那井底只是简单铺了些泥,上面还隐隐有几个脚印。

这个驿站果然大有问题,乔时挣扎着自己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只听外边传来几道声音,她索性心一横,拉着绳子就往下面去了。

刚触到底,乔时送开了绳子猫着腰往里头走起,这里黑漆漆一片,墙上几盏油灯亮着倒是添了几丝光亮,她小心翼翼,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随着越往里头去,里面的光越来越亮,乔时顿时看到一个女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身上大大小小无数道伤疤,特别是那脸上的,看起来已经无法恢复了。

伤成这样,可见施暴之人的狠厉,乔时看着面前的惨状,呼吸不由地加重,倒是惊醒了那个女人。

她惊恐地睁开眼,嘴上没有纱布堵住,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哼哼地叫着。

“你不会说话?”乔时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但看到那女人点头如捣蒜的样子还是不免有点悲伤,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却被折腾成了这生不如死的模样。

她慢慢走近,试图将人解绑,却发现链子上有一把锁,叫她感觉到了一阵的无能为力,摆弄了一下那个锁便放下了。

那女子哼哼地摇着头,仿佛在阻止她,乔时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那我说一句,如果说对了,你就点点头,如果不对,你就摇摇头。”

“是驿站老板把你关在这儿的?”乔时只能尽力地放开脑洞猜测,只是她认识的人也不多,她也不想怀疑到那老板身份,何况她觉得那老板年纪那么大了,也干不出这样的事,随后她顿了顿又说出了一个猜测:“还是川哥?”

那女子急了,疯狂摇着头,撕扯到伤处都不见停下来,乔时只能柔声安慰道:“你别急,慢慢来。”

可那安慰并没什么用,那从摇头变成了整个人开始挣扎,锁链的响声在静谧的密室里格外的清晰。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还是等把人救出来再好好问吧,乔时连声劝慰:“我先去找人来救你,你别急,等我。”

说完乔时便转身离去了,后面挣扎的声音逐渐变小了,伴随着响起的是微不可查地啜泣声,乔时努力地不回头去看,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就想现在把人带出去。

好在现在后厨还没布置完,根本没有人这个闲心关注她,乔时爬上去,刚想走出后院时,迎面碰上了面色有些着急的川哥。

他看到乔时第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拦住了去路,语气有点凶狠地逼问:“你不在后厨帮忙,来后院做什么?”

乔时看着川哥的眼睛挪向了她刚刚爬上来的枯井,知道他起了疑心,若是不寻个由头,怕是蒙混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