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1 / 1)

华庭之上 宁洛云 2003 字 2022-11-08

李懋仪本以为李如妍会同她假情假意的姐妹情深下去,却没想到,这一世的李如妍竟会如此沉不住气。

不过这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会让李如妍如此气急败坏的质问她的,恐怕确实就是能够威胁到她的。

然而,此刻不仅是李如妍想知道,李懋仪自己也想知道。坠马之前的她到底看到了李如妍的什么秘密。

李懋仪不动声色,只是说道:“皇姐又觉得那日我看到了什么?”

见李懋仪不正面回答自己,李如妍攥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一双美目仿佛恨不得要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了一样。

不过须臾,李如妍就撒开了李懋仪的腕子,看着李懋仪的眼神也从厌恶变为轻蔑和讥讽。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不说也无大碍,那不如,我便让你禁足在你的景阳宫。”

只要将李懋仪禁足,程觐舟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后宫里,届时她想对李懋仪这个贱人如何,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让李懋仪禁足,不过是小事一桩。

李如妍重新靠近李懋仪一步,眉骨处挑了挑,重新搭上李懋仪的手,“皇妹,你猜我会用什么办法让你被禁足?在这宫里,你永远斗不过我,因为就算不是你做的,别人也只会信我,不如我就教教你——”

李如妍往李懋仪身后的方向瞥了一眼,话音刚落,便要甩开李懋仪的手,想往荷花池内跌去。

李如妍深知李懋仪不过是个乖张跋扈却毫无城府的蠢笨女子罢了,即便是活在这深宫里,这个女人也不可能真的斗得过她。

然而,在她想甩开李懋仪的手时,李懋仪反而牢牢抓住了她的腕子。

李如妍回头,却见李懋仪冲着自己微微一笑。

“皇姐,你教我的太多了。”李懋仪稍稍附近李如妍,“你的这点伎俩,实在上不了台面。”

还不等李如妍反应过来,李懋仪便已经大叫一声,跌落荷池。

“救命啊——救命!”李懋仪在水里不断扑腾着,原本想挣扎一会儿,等宫人来救她就行了。但当看到离荷池边不远处与太后和圣上站在一起的那个身影时,她心一噔,便又扑腾了几下,往水底沉去。

荷池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宫人,也惊动了原本正往这边走来的圣上和太后。许是因为今日的李懋仪打扮的不似往日,所以方才看到跟李如妍一起站着的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女子时,他们未能认出来。太后才刚问了一句与长宁公主站在一起的女子是谁时,那边的人便已经被李如妍推落了水。

李如妍愣愣的站在栏杆边,全然没料到竟有这番反转。之前的李懋仪从来都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怎么这回却——

李懋仪落水后不久,玉袖也闻声赶来,见着水里的是李懋仪,便惊慌失措的大喊:“是公主!公主落水了!快救公主!——”

李如妍见着此景,下意识往后退,没后退两步,眼角余光便瞥见一道玄色的身影跳进了水里。

当水完全没过李懋仪的头顶下沉之际,便看到有一个人也随之跳了下来,朝自己游了过来。

浮光掠影间,她看清了朝她游过来的那个人的面孔。

是程觐舟。

怎么是他?

不管什么时候,见着程觐舟,李懋仪总会莫名的胆惧和心慌,一时便忘了挣扎。等水呛进她的鼻腔和腹中她才回过神来,纵然她识水,此刻若是单靠自己,也游不上去了。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那人恰好揽住了她的腰肢。

——

李懋仪醒来之时,已经回了景阳宫。

她坐起身,寝殿内一个人也没有。不过片刻,外面便传来人声。

李懋仪听出了是谁的声音,立马重新躺下,合上了眼。

程觐舟推门而入,玉袖跟在他身边,不住的说道:“程太傅可是一手教导公主长大的,这回公主落水,定和长宁公主脱不了干系,可惜长宁公主一直有太后护着,可我们公主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落这趟水了!”

谈话间,程觐舟和玉袖已经来到了李懋仪的床前。

玉袖看着仍然未醒的李懋仪,十分担忧的说道:“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公主还未醒来,这可如何是好?”

过了片刻,程觐舟才道:“公主已无大碍,你不必太过担心,她身子虚弱,你仔细照料便是。”

“是。”玉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程觐舟,试探性的说道:“这满宫中也只有程太傅会如此关怀我们公主了,而且公主又一直很是依赖太傅的,之前坠马,也是因为圣上不同意公主所求……”

玉袖这番,也是为了试探程觐舟到底知不知道公主去跟圣上求的事情。

程觐舟似乎并不知情:“公主所求什么?”

“太傅不知么?”玉袖没想到程觐舟果真不知,“公主坠马之前,去跟圣上求,求跟与太傅,与太傅的……”

玉袖支支吾吾的没好说出口,程觐舟倒也没失了耐心,只道:“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不必畏惧。”

玉袖这才说出口:“公主跟圣上求的,是与太傅的婚事。”

躺在床上的李懋仪此刻心中波澜起伏。她本也以为程觐舟会知道这件事,没想到圣上并未告诉程觐舟,本来李懋仪还在庆幸,可谁想玉袖竟还刻意跟程觐舟提及这事了?

李懋仪藏在锦被下的手不由得尴尬的微微蜷缩了一下。

玉袖啊玉袖,你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然而程觐舟闻言并没有回应。

李懋仪闭着眼不知道程觐舟此刻是什么反应。只是虽然闭着眼,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正注视在自己身上。

李懋仪如卧针毡,可偏偏又不能动,许是因为紧张,盖着丝锦的薄被,她竟觉得闷热至极。

她只求程觐舟赶紧走,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熬不住了。

刚这样想,程觐舟便忽然凑到她的床前,靠近了她。

李懋仪丝锦薄被下的手不由得微微攥了下。

他想干什么?

不过好在,程觐舟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不过在掖被角的过程中,他停顿了一下。

然而只是停顿了一下,替她掖好被子,他便收回了手退后。

最后,程觐舟只对玉袖嘱咐了一句:“好好照料公主,若是她想见我,来告诉我便是。”

好不容易等程觐舟走后,李懋仪才掀开锦被,坐在床上平复情绪。

许是多年都在程觐舟掌控之下的缘故,她面对程觐舟,竟还是难免紧张。

玉袖回来时看到李懋仪忽然醒了,便赶忙上前来:“公主,你现在感觉如何?奴婢这便去请太医过来。”

“等等。”李懋仪叫住玉袖,“不必了。”

言罢,她又继续问玉袖:“程觐舟走远了吗?”

“回公主,程太傅早就走远了。”

“那就好。”李懋仪终于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玉袖啊玉袖,你怎么平白的跟程觐舟提起我去跟圣上求的事情呢?”

“啊?”玉袖不大明白,“可是公主,您不是一直都想嫁给程太傅吗?圣上又碍于别的不同意,奴婢想着,若是程太傅知道,且他有那个意思,不是正好与公主成就姻缘么?”玉袖说到这里,恍然大悟:“公主,这么说来,刚才程太傅在的时候您就醒了?那公主为什么不见程太傅啊?”

李懋仪现在对程觐舟明显疏远,这让玉袖不大理解。

李懋仪想着,跟玉袖解释的太多,也不大合适,这也不是所谓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更何况她并不信任玉袖,如何能让她知道的太多?

于是李懋仪便道:“玉袖,你也是自小便再宫内伺候主子的,也该明白主子的事情不能多问,也不该管。”

玉袖闻言,也意识到自己让公主不悦了,想到以前李懋仪稍有不顺便打骂她,玉袖害怕了,便立马跪地磕头认错:“公主恕罪,是奴婢逾越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李懋仪只是想告诫玉袖,将她如今对程觐舟态度的变化敷衍过去,没想到玉袖竟这样大的反应。见她不断的跪在地上磕头,一下又一下,李懋仪赶忙喊住她:“好了好了,你这是做什么?倒像是我要杀了你一样。快起来吧。”

玉袖这才起身,起身之时眼睛都红了,水雾在眼眶里打转,额头都磕出了印子。

李懋仪下床走到玉袖跟前,玉袖惊的下意识后退了一下,头又低了一些。李懋仪见她如此惊惧,便问:“你很怕我?”

“回公主,没、没有。”

即便玉袖说没有,但她的反应足以说明,她以前多半苛待玉袖。

连身边近侍都如此苛待,难怪李如妍会说即便她对她做了什么,这满宫里也不会有人信她。

看着玉袖额头磕出的红印,李懋仪低低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今夜若是没有我的吩咐,就不必过来伺候了。”

玉袖如释重负,应了一声“是”,便匆匆退下了。

此时正值戌时三刻,春末夏初的夜色,月明星稀,只是夜里还仍然寒凉。李懋仪将头发随意用一根银钗挽起,裹了一件披风便想出去走走。

她曾经甚少有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当初不管是白天夜里,她身边总是跟了一大群随侍,让她总是觉得喘不过气。现在她不叫玉袖跟随,也屏退了宫人,一个人在夜风里走着,也没有打灯笼,最后坐在了荷池的栏杆上,任凭冷风吹拂面庞,虽有凉意,可却叫她感到畅快和轻松。

“听说公主今日落水了,听其他宫人说,是长宁公主所为,仿佛是长宁公主和咱们宫的这位公主发生了争执,长宁公主一怒之下,就将咱们公主推到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去了。”

“是吗?”

“这消息满宫的宫人都知道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呢?”

“我整日都在宫里打杂,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

不远处似有宫女渐行渐近的议论声,李懋仪依稀听到了里面的几段话,好像是在议论她。

那两个宫人似乎停在了荷池的另一侧,正好瞧不见李懋仪。其中一个宫女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又继续对另一人说道:“听说,要不是程太傅,元嘉公主说不定就溺死湖中了。”

“是长宁公主所为?不大可能吧?长宁公主一向心慈温柔,怎么会推元嘉公主落水?你若是跟我说是元嘉公主推长宁公主,那还有几分可信。”

另一人也表示认同:“虽然今日元嘉公主落水只有长宁公主一人在旁,可谁又知道,会不会是元嘉公主想陷害长宁公主呢?”

“谁说不是呢?这合宫谁不知道元嘉公主的德性?长宁公主一直善待宫人,哪像元嘉公主那般,平时对我们动不动就罚便罢了,就你我,谁没遭过她的鞭子?”

“就是,呸,今日怎么没淹死她?”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少说点,万一让公主身边的玉袖听了去,那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

“玉袖?那玉袖日日侍奉在那毒妇身边,遭的罪难道还会比你我的少?恐怕那玉袖比我们还巴不得那毒妇淹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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