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1 / 1)

华庭之上 宁洛云 1651 字 2022-11-08

程觐舟?

李懋仪不以为意,李如妍和程觐舟会有瓜葛在她这里并非什么稀罕事。

她问:“陆瑾现在如何?”

玉袖回:“徐太医给他上了药,又给他内服了白药,现下便清醒了不少。公主现在是否要去问陆瑾?那太嫔那里,咱们还去么?”

先前李懋仪本是打算去谢太嫔宫里的,可谁料一踏出景阳宫便遇到这样的事。

“等会还要会一会皇姐,母亲那里迟些再去。”

陆瑾重伤之后,是被安排在偏殿疗伤的。李懋仪去的时候,陆瑾要起身给她请安,不过被她制止了。

“本宫看你伤的不轻,你还是好好躺着罢。”李懋仪询问一旁的徐太医,“他可还有大碍?”

“回禀公主,那二人下手不轻,多少还是叫他伤及了脏腑,不过此人并无性命之忧,只需要好好休养,服几日药便能痊愈了。”

“有劳徐太医。”

徐太医走后,李懋仪才坐在一旁,打量着陆瑾。他身上的衣裳被撕破了几道口子,似乎是先前与人争执留下的。陆瑾本身生的白净,所以那些淤青在他的脸上尤为显眼。

陆瑾此刻连稍稍一动都不能,他的头破了两处,太医给他包裹了厚厚的纱,他的左手也脱臼了。那两个太监下了死手,简直要置他于死地,若不是他逃的快,拼了命的往景阳宫跑,恐怕此刻早没命了。

“奴才……奴才多谢公主救命之恩。”陆瑾只怕李懋仪不会放过自己。虽然李懋仪未曾为难过他,甚至还赏赐过他,但这个公主的跋扈是出了名的,她来定是知道自己偷了她的东西了。

陆瑾并不想死,若是他死了……

“听玉袖说,你拿了本宫的东西?”

陆瑾还未想好对策,李懋仪便已经开口问他了。

“你今日偷溜出景阳宫,又带着那些东西,定是有你的原因吧?”

陆瑾抬眼,并未在眼前这个以跋扈出名的公主脸上看到丝毫的责备和怒意。

“奴才……”

“究竟为何,你如实说来便是,本宫不会与你为难。那些东西,你想送给谁?”

“奴才……”陆瑾犹豫了稍许,还是如实说了,“那些东西,奴才只是想拿给奴才的家人罢了。”他不再回避,而是抬头,与李懋仪四目相对,“公主想要如何处罚奴才,奴才……都甘愿领受。”

“你在宫外还有家人?”

“还有一小妹。”

李懋仪了然,又说道:“你偷盗一事本宫不会追究。本宫来也不是为了追究这件事的。”

陆瑾立马就领会了李懋仪的意思:“也许公主也在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长宁公主命令下人要打死奴才,因为奴才的确看到了一些事情。长宁公主很清楚,今日之事若是被奴才说了出去,那她便要在宫内受人非议。”

提及李如妍,合宫内外谁都会说上一两句好出来。然而李如妍的温柔大方不过是因为她是由皇后抚养长大,是个名义上的嫡公主,为了嫡公主的名声不得不做出来的表象罢了。既然陆瑾这样说,就证明今日他看到的事情非同小可。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陆瑾顿了顿,这件事情若是要说,作为奴才是不能在主子面前直接说出来的,陆瑾想了想,便拐着弯说:“程太傅进了南华宫,并且长宁公主屏退了所有宫人,与程太傅……”陆瑾停顿了一下,觉得李懋仪该明白了,便转了话锋,“公主觉得,孤男寡女,又能做些什么?”

虽然陆瑾没有明言,但话也差不多是说到明面上了。玉袖面红耳赤,斥道:“胡说,程太傅怎么可能会跟长宁公主——”

玉袖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住了嘴。

“程太傅确实没有跟长宁公主有什么,是长宁公主一厢情愿罢了。但是当时情景被奴才看到了,长宁公主定是十分介意此事被人所知,所以才会想抓奴才回去。”

李懋仪大概联想了个七七八八。若是其他人听到这种,即便联想纷纷,也定不会想到李如妍究竟会对程觐舟做出什么来,但她就太清楚了。

李懋仪说道:“只是,本宫好奇,你怎么会潜入那南华宫的?”

此时此刻,陆瑾知道自己想隐瞒什么也不能了,便道:“奴才与南华宫的一位宫女是旧识,那宫女能出宫,南华宫也有狗洞,奴才平时都是从狗洞钻进去,与那位姑娘会面,然后她再替我将东西带给我妹妹。”

“你说的宫女,可是长宁公主身边的沁河?”

“公主怎么知道?”陆瑾诧异道。

“这个有什么难猜到的。南华宫能出宫的宫女,必定是身份不同于其他宫女的,所以才能出入宫闱自由。”

陆瑾低头沉思须臾,还是朝李懋仪开口求道:“奴才斗胆求公主……能不能不要让他人知道沁河与奴才相识?若是长宁公主知道了的话,那她……”

李懋仪知道陆瑾的意思:“你想保她,看来你与她情分不浅。”

陆瑾只低着头,没有回答。

没一会儿功夫,便有宫人来禀,说长宁公主来了。

李懋仪嘱咐陆瑾在此好好养伤,便要转身离开。但刚起身,陆瑾就一把抓住了李懋仪的胳膊,刚一抓着,就发觉不妥,又立马放开了李懋仪,不顾身上的疼痛,起身跪在了榻上:“奴才唐突!公主恕罪!公主……”

瞧陆瑾一脸的惊慌失措战战兢兢,和欲言又止,李懋仪看出了他想说什么,道:“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便是,你是景阳宫的宫人,本宫必定会保你。”

离开偏殿之后,玉袖不解的低声询问李懋仪:“公主当真要保那陆瑾?为了一个小小的太监,怕是不值当。”

“这并非什么值不值当,我景阳宫的宫人,自是不能让别人说了算。”

其实也并非真正为了这个。陆瑾看到了李如妍不可描述的事情,李如妍不会放过陆瑾,她自然不会任由李如妍想要怎样便怎样。

而且,刚才她与陆瑾的那番问话,或许旁人看不出什么,但想要瞒过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瑾的回答滴水不漏,合情合理。足以证明此人并非是看着的那般简单。

然而这样的猜测,李懋仪并不会给玉袖透漏一丝半点。

当李如妍见到李懋仪之时,整张脸都是黑的。

李懋仪立马想起,落水当日,李如妍质问她看到什么时,也是这副表情。

这不得不让李懋仪猜想,当日李如妍质问她的事情,是不是跟今日陆瑾看到的事情差不多,所以才会让李如妍如此心急如焚。

“我才派人去通传,皇姐这么快就来了?”李懋仪看着李如妍,故意说道,“瞧皇姐这副着急的模样,倒像是我做了什么让皇姐无法忍受的事情一般。”

这殿内殿外还有宫人,李如妍忍着要发作的脾气,冲李懋仪笑了笑:“皇妹扣下我宫里的人,我自然是要来的。”

“听说今日程太傅在皇姐宫里喝茶来着?”

兴许是没想到李懋仪如此不留情面,直接提醒她今日之事。李如妍脸色愈发难堪,紧抿着唇,死死盯着李懋仪,一言不发。

李懋仪也并非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李如妍留,随即就将所有宫人屏退。

待殿内殿外仅剩沁河和玉袖之后,李如妍才彻底发作,她逼近李懋仪,忿忿的瞪着眼前这张她厌恶至极的脸,“李懋仪,不如都别拐弯抹角了,那个小太监是你宫里的,你只要把他交出来,我们照样可以姐妹情深。”说罢,李如妍又添了一句,“你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我是嫡公主,即便不是太后亲生,可背后也有杨家为我撑腰,与我作对没有好下场,若是想在宫里过的舒服一些,就不要与我为难。”

李懋仪闻言,却只是笑了笑:“看来皇姐确实是很在意这件事,只是,皇姐说我与你为难,此话又从何说起呢?”

“李懋仪,不要跟我装疯卖傻,你当我不知道么?那个宫人,是你派去的——”

李如妍觉得,那个宫人恰好出现在那里,不是巧合。

“其实皇姐会做什么样的事,我们二人心里都如同明镜。”李懋仪走近李如妍,“虽然皇姐仰仗太后有嫡出的身份,一切都居于我之上,但其实心里嫉妒极了我吧,嫉妒偏偏是我,能得到程觐舟的庇佑,而皇姐芳心暗许,却总是得不到回应,皇姐,程觐舟那样的人,又如何是你随便三两伎俩就可以得到的呢?”

李如妍闻言,美目圆睁,垂在袖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皇姐,咱们再怎么样,也都是流着相同血脉的姐妹,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争斗?实在是不值当,倒不如你我姐妹二人重修于好,我帮皇姐得到皇姐想要的,皇姐再帮我得到我想要的,皇姐以为如何?”

李如妍不知李懋仪心里倒是揣着什么主意,重修于好?这怎么可能是从李懋仪嘴里说出来的话?

还有,她竟跟她说,她想要的?

“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皇姐意下如何。”

李如妍狐疑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接着李懋仪便说了一句:“只要我成婚,有了驸马,便能离开皇宫,住到外面的公主府去,那我便再没有机会与程觐舟接触,这对皇姐来说是只有利而无害的好事,只要皇姐让我离开皇宫,届时我定可助皇姐吗,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