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1 / 1)

“安安,安安?”

久安只觉的头昏昏沉沉的,脑海中像是有一根绳子突然崩断,走马灯似的闪过好多生前的画面。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为何死了还会有知觉呢?

“滋——”耳鸣声音后,她听见了少女的呼唤。

“安安,你快醒醒。”

她抬起软绵绵的胳膊,像是在睡梦中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脸,那触觉奇怪,像是在摸一个皮质娃娃。

久安看到阳光挣破阴霾,少女匆匆跑来,跪在她身边唤了一声舅母。她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惨白如月,是林月人。

庄王嫡女之女,竟认了自己作舅母,当真荒诞,荒诞。

久安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似有一股力量,催促着她飘到林月人身边,住在她身上,和她讲一辈子的话。

心里的浮涌拼命想要抽回那快要搭在林月人肩上的手,天边闪现的漩涡,将久安吞进了宁静的黑暗。

久安的眼皮跳了跳,天空伸出的手提起了她背后的长绳,木偶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安安,你快醒醒。”

那人狠狠地拍了拍她的背,原来死了也不能有半分安宁。

“那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们岂不是天天都要痛死过去。”久安不禁想到。

而像自己这等人,从未真诚侍君,欲壑难填,大概也是要下地狱的。

“不,不是这样的!”久安的欲望如泉涌般爆发,那些怨那些恨如洪水般喷涌而出。

她不甘心,如若死尚且要承受如此痛苦,为何她作为灵魂飘回家时,却不能再抱一抱祖母,父亲,和母亲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入狱,看着母亲悬梁自尽,看着奴仆们被发配边疆。

她的眼睛肿胀,泪水都被堵在了那失去活力的躯体里,痛到直叫她想将眼睛给抠出来。

想来,自己现在一定是一个眼睛肿的像青蛙一般的丑鬼了。只希望待会转身,不要吓到那个叫自己的小阴差才好。

“安安!汝是豚否!”她的背又是遭人狠狠地拍上了一记。

久安浑身一抖,睁开眼,又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身前的人。

“宋久安啊,宋久安。你说你,一定要我用夫子的话来叫你你才能醒。我看夫子说得对,某人啊,就是只小懒猪!在轿子上这么会点儿功夫都能睡着!”

说话的人正是四年前故去的陈家姐姐。

眼前的她,还是十五岁如花儿般的年龄。她身着一件浅桃色短衫,一条湖绿色印花长裙。腰系红绸金丝印花带,更是将她纤细的小腰更显得盈盈一握。因已到了及笄之年,只见她将头发束了一个百合髻,配上金钗玉环,少了一份俏皮可爱,却多了一份温婉贤淑。虽说已是深秋,她却像那春日里的花朵,开的璀璨。

久安盯着陈曼,眼睛又酸涩了起来。她一把抱住陈曼,激动地说道:“曼姐姐,没想道居然是你来接我。”

正说着,她又从陈曼的怀里钻了出来,将她盯了好一会,这才抓着她的胳膊说:“我……有太多话,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如今看到曼姐姐在这过的也这般好,我便宽心了。”一说完,久安忍不住又抹了把眼泪。

陈曼眉头微皱,眼皮一抬,直接往她头上敲了一个板栗。

“你哭个什么劲?托您的福,从宋府到这,你睡得和小猪一样,头一直压在我腿上,现在我的腿是彻底麻了。“

久安听到这直接呆住了。

陈曼试探性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怎么又呆住了?这会已经到公主府了。你快收拾一下,我们准备下马车了。”

她说完,便开始理起了自己被久安睡皱的衣裙。

听完这话,久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感觉摇摇晃晃,并不是鬼魂在天上飘得浮动感。她看着陈曼那俏丽的模样,结合她话里的尚明长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回到了四年前。

她一瞬间还无法消化自己又重活一世的事实,自己明明见到了那烧魂的赤焰,那凄厉的惨叫,那庄严宏伟的十王殿。

久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努力理清思绪。

庆泽十年,尚明公主秋日宴,是陈曼出事的日子。

她全然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种种细节,为何陈曼会意外落水?为何楚斯年会来到秋日宴作画?

久安下意识地抓过陈曼的手,说道:“曼姐姐,你今天一整天都得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见陈曼眉头微皱,才发现她的手已被握的失了血色。久安惊慌失措地松了手,自责万分,忘记了自己一重回人世,不需要像鬼怪一样使劲掐住对方的魂。

既然能有重活一世的机会,这辈子,她断然不会让陈曼再出意外。哪怕是是做恶人,她也要让父亲远离朝堂,保宋家一世安稳。她会看着楚斯年科考,看着他进翰林,看着他娶妻生子,幸福平安。

陈曼不安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心里猛的一紧,见久安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她故作轻松戏虐道:“你今天怎的如此奇怪?”

她又装模作样地用手搭了搭久安的额头。

久安把陈曼的手抓到了胸口前,道:“曼姐姐,我很认真的。你也要认真地答应我才行。”

陈曼望进了久安深邃的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将她往里面吸一样。

“行了,行了,答应你就是了。小跟屁虫。”

轿子到了公主府。轿夫拿来了圆凳,陈曼和宋久安便依次下了车。

虽然已是深秋,但今日却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久安看到阳光洒在陈曼的脸上,似是给她镶上了一层金边,宛若仙女临世。

“真好,活着真好。”久安看着此刻充满生机的陈曼,不禁想到。

她们牵着手,迈入了府内。将门贴交给门房,便由侍女领着进了内院。

庭院内人来人往,各府的夫人太太,公子小姐,今日都汇集在了此处。那菊花更是绕着院内的湖摆了五圈,亭中的石桌上也是摆满了菊花。长廊内,公子们正对着花吟诗作对,坐在一边的小姐们便拿着笔墨,将公子们的诗句画下。另一旁的隔院内,也有不少人正在那玩着投壶,打着博戏。

久安将人群扫了一遍,今日这么多人,也不知能不能见到楚斯年。

“久安,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

那亭子远离水面,很是安全。里头坐着和姐妹闲聊的大理寺少卿桑律和之女桑楠。虽说大理寺是断案掌刑的地方,桑律和更是长得凶神恶煞,然而这女儿桑楠却是以温婉贤淑名满京城。她面相温和,待人更是和善。京城贵女们,就无一不想和桑楠聊上两句的。

待久安和陈曼一走近,桑楠便看到了她们,起身打了招呼:“久安,曼曼,你们来了。”

“楠姐姐!”

久安冲上前去想将桑楠抱个满怀,却又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她收了力道,轻轻抱住了桑楠。

以往的故人如今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鼻尖是她熏的木兰香。

大理寺少卿桑律和的夫人幼时和太子太傅宋瑾年的夫人便是手帕交,两家的女儿也格外亲近。而一旁的陈曼,与桑楠关系并不亲厚,两人只是在聚会上偶尔闲聊过几句。

“你啊,都十四岁了,还像个小孩似的莽撞。”桑楠逗趣地说道。

陈曼在一旁附和道:“可不就是嘛。”

她笑了笑,转而对桑楠行了礼。“倒是让姐姐先打了招呼,是我无礼了。”

桑楠得体地掩面微笑道:“哪有的事,曼曼你快来坐。”说罢,她牵起她的手,将她向一旁的座位引去。

“我们正聊着吕先生的《黄花双喜图》呢!曼曼向来对花鸟画是深有研究的。”

陈曼也有意与桑楠接近,便和其他几人聊起了花鸟画。

久安拿着茶杯,一个人在旁静静坐着,倒不觉得受了冷落。反而,她感谢这片刻闲暇,让她好从上辈子宋家灭门的惨剧中抽身出来,也好让她好有时间把今天将发生的一切给捋一遍。

上一世,久安依稀记得,午后自己想着到隔院玩博戏,便和陈曼分开了。

陈曼应该是同桑楠一道在湖边赏菊的,可后来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居然落了水。一时半会,院内竟也没有会凫水的婢女,男子相救又于礼不合。

当时和久安一起玩博戏的还有太仆寺少卿黄涛之女黄雅芙。待她二人匆匆赶到湖边,陈曼都快在湖中挣扎不动了。幸而黄雅芙的婢女知晓如何凫水,这才将陈曼救起。经过这一遭,陈曼终究是落下了病,没过一个月便病逝了。

事后有消息传出,说是桑楠将陈曼推下了水。这些话久安是断然不信的。桑楠宽仁善良,绝不会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桑楠也没有将陈曼推下去的理由。

久安用手支着脑袋,盯着湖面正想得出神,便听到陈曼打趣地说道:“某人啊,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从马车上起就开始神游四海了呢。”

“啊?”久安迷茫地回了一句,一时也不确定她们是在聊什么。

一只乌龟从那水中山岩上缓缓爬入了水中。

“我是说,楠姐姐问你话呢。你倒好,把我们给抛开了,自己想东西想得出神!差不多也快要午宴了,我们打算到湖对岸去,先坐下来,也顺便听听别人对飞花令对得如何。”陈曼说着,向湖中洒下了最后一些饵料,惹得鱼儿们都争相夺食。

不知为何,久安竟从她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孤注一掷的绝望。

“哦,好啊好啊。那我们过去吧。”久安点头道。

她暗自想到,如若此刻先把这菊花给赏了,那待会午膳后是不是就能将陈曼给带到别处了?

湖的另一边,佳人才子们正在对有关菊花的诗句。桑楠看了看,笑着道:“妹妹们可有兴趣比试一番?”

“何为彩头?”陈曼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尚明公主给加的彩头。飞花令的胜者可得吕先生今日所作的画。”其中一位公子回答道。

“吕先生今日竟也来了?”桑楠激动地追问。

陈曼将桑楠的欣喜看进了眼里。

“哈哈哈,姑娘说得没错。都说吕先生不喜权贵,今日愿意前来,也算是难得的稀事。宫里的人曾多次邀他去当翰林画院的待诏他都不愿意,想来也是逍遥无外,心向往之。”

这位吕先生,久安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本朝重文轻武,圣上更是热爱山水花鸟,十分倚重翰林画院。上一世,久安入宫为妃后,圣上只道知音难寻,特意为她在宫内建了假山石景,赐了无数山水画卷。其中多幅都是吕先生所作。全朝上下,人人皆称道吕先生的才华,特别是在吕先生神隐山林之后,他的画作,便显得额外珍贵。

看到桑楠对此事如此兴奋,陈曼笑了笑,拉着桑楠道:“不如一起比试一下?”

“自然是好。”桑楠捏了捏陈曼的手。

她二人坐下,桑楠先开了口,道:“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陈曼回道:“荷尽已无天擎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其他人也当仁不让,接道:“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兴长。”

……

几轮过后,桑楠求饶道:“终究是我才疏学浅了,心悦诚服。”

她望了望陈曼,鼓励道:“你可要好好坚持住,为我们女子争口气。”

陈曼忍不住大笑道:“楠姐姐可就别打趣我了。”

话虽如此,她却是斗志昂扬,大有一副要将对面的公子小姐都给打趴下的架势。

晌午时分,这比赛才算是落下了帷幕。大家为了能得到吕先生的佳作,到最后都是挖空了心思,哪怕没诗了也不认输。

搜肠刮肚好一番,陈曼才说出最后一句诗。

“此生只是偿诗债,白菊开时最不眠。”

“好好好!好一首《白菊杂书》。菊花虽好,各位可不用因未能为其赋诗一首而深感愧疚啊!哈哈哈。”

此人说话爽朗,众人抬头,才发现竟然是尚明公主。众人纷纷下身拘了礼,道:“参见尚明公主。”

陈曼屈了屈膝,忙道:“参见尚明公主,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尚明公主扬了扬手,道:“不必拘礼。你刚才那句应得是极好。将他们众人都给打趴下了。女子也能有此文韬,是我大庆之幸事。”她看了看身边的侍从。“还不快赏。”

“是,公主殿下。”

陈曼听到,忙行了大礼:“多谢公主殿下。”

陈曼接过侍女递来的吕先生刚绘制的《秋日宴图》,喜笑颜开道:“公主殿下,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就是。”

“臣女虽饱读诗词,对着花鸟山水却是一知半解。如若真将这《秋日宴图》带了回去,怕也是糟蹋了吕先生的佳作。臣女知桑楠姐姐对吕先生喜爱已久,不知可否将此画转赠给她?”

久安挑了挑眉,虽说前世陈曼也将此画赠与桑楠,可今时她才觉得这事儿好是奇怪。陈曼与桑楠并不是刚刚结识,两人的关系一直是不近不远,可为何今日陈曼却对桑楠如此好?

桑楠听了陈曼的话愣了愣,只听尚明公主道:“刚送出的礼,你便要转赠。你可知这是大不敬?”

她喜怒不形于色。

“公主殿下恕罪。”陈曼听闻,立刻跪到了地上,话中却听不出一丝惧意。

她是以生命在博一些久安看不清的东西。

“不过你们姐妹二人,感情如此深厚。我等也深感宽慰。我大庆的女子,就该如此不畏权贵,互帮互助才是。”

她又看了看伏在地上的陈曼。“你还不快起来,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臣女谨遵公主殿下教诲。”

“你是谁家的姑娘?”尚明公主盘了盘手中的菩提子问道。

“臣女乃军器监陈监生之女。”

尚明公主对陈曼点了点头,露出了肯定的眼神。

赏赐结束,众人一块挪步到了别院用膳。大家依依入座,尚明公主坐在首位,她的身侧还多了一把空椅。

“今日邀大家前来欣赏这满园菊花,可都是我差了人,辛苦从各地寻来的。”

她示意了一下身侧的人,只见一旁的奴仆搬了一张小桌放在庭院中间,又来了两个婢女搬来了两盆菊花放置在桌上。

待大家看清,皆是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那两盆菊颜色迥异。一盆是宛如桃花般的粉色,甚至比三月桃花还要娇艳几分。花瓣层层叠叠,花型圆润的宛如小球一般。另一盆则是亮眼的青绿色,在阳光的映照下,它竟泛着金光,宛如林中仙子一般。

席中一位夫人赞叹道:“殿下真是让我等大开眼见。这下可真要成‘待到秋来九月八,满城尽满‘桃园色’’了。”她笑着,用手帕掩了掩嘴。

说话的此人,正是京城都水使者齐南江的夫人单氏,今日带着嫡长子齐千屹一同来赴得宴。她素来爱诗词雅作,是个性情中人。

坐在他母亲一旁的齐千屹也起身迎贺道:“母亲所言极是。世人都以黄花代指菊花,却没想到菊竟还有如此多种颜色。这花艳丽至极,芳香扑鼻,当真是‘此花开尽更无花了’。”

宋久安的父亲身为太子太傅,是从一品的官职。而陈曼的父亲陈监生身为军器监,为正六品的官职。故而二人并未坐在一起。正因如此,久安也错过了陈曼在看到齐千屹后那惶恐的神情。不过片刻之间,她便又变回了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笑脸相迎他人。

谈话间,一位老者携一位少年从一旁的石径走来。来人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吕先生。他早已年过古稀,满头白发,银丝也用一根木簪随意盘起。他身穿一件灰色长衫,腰带也松松散散的随意系着。

一旁的少年十五六岁模样,却已长得和吕先生一般高。他身着白色内衫,外搭了印有兰花图样的白色褙子,玉树临风的模样。纵然知晓并非是豪门公子,却也叫在坐的贵女们看呆了眼。他手里拿了两幅画卷,伴随着吕先生一起来到了庭院中。

“尚明公主,老朽方才在那高楼中将宴会场景画下。此次您特邀我来赏花,这幅画就算是我的谢礼了。”

他并不畏尚明公主权势,未曾行礼,大大方方的入了座。一旁的少年将画卷递给尚明公主后,便站到了吕先生身后。他手里依旧拿着一幅画,久安知道,那另一副幅,怕就是前世楚斯年托林月人带进宫的秋日宴图。

“谢过吕先生。”她看了看众人,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宴吧。”

“且慢,这儿是不是少了把椅子?”吕先生指了指身后的楚斯年,向尚明公主问到。

尚明公主脸色一变,她纵然是欣赏吕先生的才华,皇家威严,也容不得他这般不讲规矩。她撇了撇眉,也懒得与他计较,示意侍女去添把椅子。

少年向尚明公主行了礼道:“多谢殿下。”

尚明公主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宴会开始,侍女们端着菜碟鱼贯而出。先有黄花饮润嗓,再有奶房签开胃。随后又上了沙鱼脍、洗手蟹、鹌子水晶脍、燕窝鸡丝香菇熏白菜等。菜式之多,之鲜,之美,都令人直流口水。

面对着上等佳肴,久安却未动筷箸。她盯着吕先生身旁的少年,见他坐姿英挺,正浅尝这面前那碗奶房玉蕊羹,和吕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她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与楚斯年的缘分这么早便开始了。上一世的自己全然没有注意到和吕先生一同来的少年,只道两年后在燕山是第一次相见。

入宫之后,她又何时能这般光明正大地看着他。如今,少年就在自己的眼前,她竟不知如何面对。她深知此情可待成追忆,既然这辈子已决定放手,此刻又如此藕断丝连着实是可恶,情到深处,不知在何时泪湿了双颊。

楚斯年似是感觉到了灼灼目光。他朝久安来看,微微皱了皱眉,似是疑惑这姑娘为何而泣,又似是不满这灼灼凝视。

她和楚斯年四目相对,深知自己的失礼。这一世,要牢记家族的冤屈与使命,不要再被小情小爱困住手脚。

楚斯年的嘴巴动了动,虽然两人相隔甚远,但久安看的分明。

他是在说:“不得体。”

作者有话要说:

yay~平民玩家开局重启了,掌握的信息量真的和睁眼玩家没法比

楚斯年:这人为什么盯着我又哭又笑?

久安:呜呜呜,说这辈子不来招惹你都是骗人的鬼话!

桑楠:没事,我就是来打酱油的......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