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奴闪亮登场(1 / 1)

“万万不可啊大小姐。”鼠妖连连摆手,仿佛要互器的是他,连脸色都变得十分严肃,“这互器简直就是把命交给别人啊,与他同感,还要永久忍受他互器时受的伤。我看他瞎了眼断了腿...大小姐,这可不是一般的疼啊。”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鼠妖像是十分的不理解,看了看昏迷的人又望了望曲若瑶,不确定地问着,“他就是大小姐让我找的人吗?”

那个旧敌?

曲若瑶静静看着司徒寂,厌白色的脸因为反噬变得涨红,眉梢也紧紧蹙在一处,本就流血的手现下更是不愿放开,咬紧了牙。

互器这件事情,她活了这么多年只见过一次。

当年蚌姑姑的配偶在外征战,受了重伤,不救下场只有魂飞魄散,蚌姑姑不舍他。

天南海北的打听消息,最后还是鲤姑姑看不过去,告诉了她互器这个冒险的方法。

只要以灵物为引子,再以鲜血敬奉前路,那么施法者便可以随着灵物的指引来到受法者的过去,类似于他们仙者的仙海中,只要能够走出来,那么施法就算成功。

若是成功,那么受法者的伤便会日渐痊愈,而施法者则将日日忍受他受伤时所经历的痛感。

曲若瑶垂着眼眸,杏眼倒映着司徒寂痛苦的模样。

他确实是不是什么好人,可却不曾亏待过她的家人,她相信司徒寂救人的心是真的。虽夜夜谋算,可却未波及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恩,我欠他一条命。”曲若瑶握紧了海礁晶,坚定了眼神,望着一旁的鼠妖,“烦请你帮我渡力,静守片刻。”

鼠妖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曲若瑶会舍命去救一个敌人,但是看到曲若瑶信赖的模样,他心中一酸,锤了锤胸口,“大小姐放心,若不是当时大小姐给我银钱拦我走歪路,我早就死了。更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你们。”鼠妖语气诚恳,“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闻言,曲若瑶弯了弯唇角,屋外狂风大作,偶然的雷电照亮了她的笑颜,“谢谢你,子良。”

话音一落,曲若瑶就划破了自己左手的掌心,娟娟而出的鲜血浸染了海礁晶,她皱眉将司徒寂的右手掰开,随后握了上去,海礁晶就握在二人掌心中间。

曲若瑶右手攥了一把香灰,转头对着那方愣神的鼠妖说道,“来。”

子良还沉浸在她居然知道自己名字的意外中,听到少女的喊声,连忙聚神,将自己微薄的妖力罩着二人相交的手。

凡人之躯猛然触碰到妖力,皮肤像是被生生撕裂开来,曲若瑶闷哼一声,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可既然开始,那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暗紫色的妖力催动着海礁晶,破庙中散着紫一阵绿一阵的光,破庙外大雨倾盆,将这诡异的光弱化了许多。

子良额角沁出细汗,咬了咬牙,“大小姐,若不成功便在心里大喊三声我的名字,拼死我也会将你拉出来。”

互器就连他这个妖怪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幻象重生间,若是无法真正走到受法者的内心深处,那曲若瑶有可能这一辈子都被困在司徒寂的过去中。

两人,这一辈子也许都醒不过来了。

曲若瑶感觉子良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她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破庙已经不见了,倾盆的大雨变成了刺目的阳光。

曲若瑶下意识伸手去遮挡太阳,一抬手就发现自己的手背居然...长毛了?

她连忙低头看着掌心,发现这手上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皮肤是麦粒的古黄色,心里咯噔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胸前。

硬如磐石。

“.......”

司徒寂这个王八蛋都在想些什么?

正当她暗骂司徒寂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句冷漠的喊声,“屠升。”

曲若瑶还沉浸在手背长毛,胸硬如石块的震惊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靠近。

“屠升。”这一声明显带着不耐烦和隐隐的不悦。

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但她还是下意识回头找寻声音出处,一眼就看到阴沉着双眸盯着她的司徒寂。

他还是那一身白色的衣袍,削瘦的脸庞和煞白的肤色。

曲若瑶有时候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只有这么一件衣服。

“本王的话听到了没有?”司徒寂的剑眉已经压了又压,“你今日发什么呆?”

“我...”曲若瑶刚一张嘴便是那粗狂的男人声音,下意识闭嘴。

难道她变成了屠升?

“主上有何吩咐?”她压着心中的诧异,学着印象当中屠升的模样,瓮声瓮气地回着司徒寂,她要做的就是不惊扰司徒寂,然后一步一步走进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地方。

再将他带回去。

司徒寂的眉梢没有舒展过,看的她以为自己演的不像,内心忐忑不安之时,对方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泸州来信,你去取来。”

闻言,她心有疑惑。

他不是在泸州饱受欺辱,一个亲信都没有,怎么还会跟那个地方有信件往来?

“是。”即使十分好奇,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

走出院门的一瞬间,天地一瞬,场景瞬间变化。

灼人的日头变成了清冷的明月,高悬挂于夜幕之上,耳边还伴着蝉鸣蛙叫,一旁的草丛还是不是跳出来一只□□,咕呱咕呱两声便跃入石栏后的小水潭。

曲若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干枯苍老,可却不难看出来是个女人的手,唯一不变的就是手心厚厚的茧子,俨然就是一手劳苦的手。

这回他又将自己想成了谁?

还不等她搞清楚,种种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支离破碎间她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这些记忆都是与司徒寂有关的。

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沿着石头路走着,到了一个简陋的院子,这个院子是这高耸城墙内格格不入的一角。

曲若瑶迈着步子,慢悠悠地推开了房门,昏暗的小屋子极其简陋,只有一张大床和最基本的桌椅板凳,连一个好一点的屏风和软榻之类的物件都没有。

“质子殿下。”她操.着沧桑的声线低声在屋中呼唤着,“质子殿下?”

她这回是泸州王宫内的一个老奴,是泸州王特地派来跟在敌国质子身边的一个奴婢。

质子的身份让司徒寂在这偌大的王宫之中受尽了排挤,饶是过路的奴才心情若是不爽,都能来他身上撒一泡尿出气。

曲若瑶咽了咽口水,这些记忆不是她的,可却如此真切地传入她的脑海,那个倔强瘦小的少年被欺辱的画面仿佛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质子殿...”她取了一个火折子,屋子不大,一点微弱的光就能照亮所有,曲若瑶一眼就看到了蜷曲在床与墙夹缝之中的小小少年。

一头毛躁的头发,细胳膊细腿,身上穿了不知道是多久的衣服,已经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是肩膀处不难看出有水渍样的东西,许是听到动静,小司徒寂猛然抬头,眼神凶狠地瞪着她。

五官还未张开,但不难瞧出这俊俏。

曲若瑶一噎,这眼神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只是长大之后变得狡猾了不少。

她慢慢走过去,用火折子点燃了半截蜡烛,声音沧桑沙哑,“质子殿下莫怕。”脑中思索着合适的话,“我为殿下打水沐浴一番。”

曲若瑶对着司徒寂笑了笑,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将地上的小小少年拉了起来,他的小手过分瘦,一把捏着只捏的到骨头。

小司徒寂也不反抗,由着她拉着自己到床边坐下,“夜里露水重,别着凉。”曲若瑶伸手将被子拉过来拢在了他腿上,“坐一会,很快。”

他一言不发,只是那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曲若瑶凭借着记忆知道他在宫中过的并不如意,看着他过分削瘦幼态的脸,伸手想捏,却看到小家伙眼中的杀意,手腕一转,落在了他发顶。

毛糙干枯。

她记得司徒寂的头发柔顺光亮,十分黝黑泛着光泽。有一阵她还羡慕来着。

没有想到小司徒寂竟是这般落魄。

随手揉了揉,曲若瑶快速错开眼神,去给他准备洗澡水。

热气腾腾的水汇入木桶,曲若瑶用这一副年迈的身体跑了一趟又一趟,膝盖酸疼的不成样子,连左胳膊都时不时麻木,大口喘着气。

望向一直盯着她做完这一切的小司徒寂,咧嘴笑着,声线慈祥,“质子殿下可以来沐浴了。”

“有事喊我就...”曲若瑶暗暗锤着腿,正准备退出房间,却被瘦小指骨很长的手拽住,“?”

“你伺候我,沐浴。”小家伙板着一张脸,瓮声瓮气地命令着。

“.......”

怎么还要求有这种服务?

曲若瑶笑容僵硬了一瞬,想到自己是个老奶奶的形象便语重心长了一番,“老奴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结果小手不松发紧,桃花眼暗了暗,奶声奶气却带着执拗,带着隐隐的委屈,几个字几个字的蹦跶,“留下。”

“帮我。”

“沐浴,好不好…”话到尾音已带着几分祈求的委屈。

“...”

卖萌可耻。

这家伙长着人畜无害的脸,说着楚楚可怜的画。

既然是他要求,那自己就算看光他也没什么吧……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司徒寂眼中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确信,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佯装正经的咳嗽了两声,“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