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廿五)雨夜荒村(1 / 1)

一颗脑袋,浮出水面。

孙媪眼带戒备,待到看清楚,这才放下提着的那颗心。

憋气到极点的孟姚,终于能探出水,呼吸新鲜空气了,不由得猛吸了几口,稍缓了下后,她划着水,往岸边游去。

陆九曜赶紧收了长绳,顺势的,拉着她上了岸,便见她身后,还背着一只布囊,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忙替她解了下来。

他接手过后,便发现,重量不对,不似是只有一柄伞的份量。

刚想问,抬头,便注意到,师姐浑身都在淌着水,湿衣贴紧着,陆九曜懵了瞬,忙不迭的,侧了侧身。

孟姚正在拧着湿发,突然间,旁侧递来件外裳,她微微转身,便见师弟垂着眸,端正守礼的,将那张脸偏向了另侧。

视线稍移,瞥见他的耳尖,她闷声笑了笑,接过了他的外裳:“谢谢师弟。”

……

放在地上的布囊被打开,露出了半截伞柄,以及森白的尸骨。

孙媪惊呼:“这是……”

孟姚朝她点点头:“在一处巨石附近发现的,想来应是丽娘的尸骨,被淤泥半埋着,凶灵的本体就依偎在这具尸骨旁。”

“封印凶灵时,无惊无险,顺手便将这具尸骨带上来了。溪河底,尽是些淤泥腐植,没了凶灵的相护,丽娘的尸骨,怕是很快会被流水冲击得七零八落。”

“虽说无缘得见这位匠师,可我想着,漂亮的女郎,最终归宿,不该是这样的。”

孙媪神色怔怔的,盯着那只布囊,确切地说,是盯着布囊里的裹着的丽娘尸骨,她往前走了两步,停下,近乡情怯般,有些不忍靠近了。

记忆中的女郎,美丽且温柔,望着她时,眼里总是带着笑意的,如今,只剩一堆白骨,若非孟小天师心怀恻隐,怕是要沉在水底,永不见天日的。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不敢去想,丽娘阿姊被绑石沉河的那夜,该是怎样的凄惶而绝望啊!溪河底,黑暗而冰冷,栖身在水域里的鱼群,竞相啄食……

或许,她该再勇敢些的。

孙媪踉跄着,往前走了数步,她半跪在地,颤着手,伸向那堆枯骨。

“阿姊。”

岁暮阴阳,别离四十载,再次相见,她如阿姊所期望的那般,出落成婷婷少女,却始终,困守在这片无形的坟堆里,熬成苍苍老妇。

时光啊,将她所有的爱与恨,都给磨没了,唯有那抹愧疚,藏存心底。

“阿姊!都怪我,怪我那夜,没能救得了你!”

仿佛,在那一瞬,她变回了昔日的小禾。那小小的身影,奔跑在雨夜里,彷徨且无助,她终究没能救下她的阿姊。

将布囊完全铺展开,阴雨霏霏,分不清,眼底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孙媪无比认真的,分捡着那堆骸骨,到底是淤泥底下起出来的,难免沾染着脏污。

左右无趁手的工具,她便拿了袖子,仔细的擦净,再小心翼翼的,摆放齐整。

……

披着师弟的外裳,孟姚上前,来到孙媪的身旁,出声劝慰着:“想来丽娘也不愿见你如此的。好好保重。阿婆你不是说怀念阳光的味道吗?”

“待到安葬好丽娘的尸骨,我们便出去,说不定,外面会是大晴日。师弟,你说是吧?”

正俯身,准备拾起那柄伞的陆九曜:“……嗯?”

孟姚朝他使了个眼色。

“嗯,对。”陆九曜瞥了眼完全沉浸在悲伤中的孙媪,顿了顿,他干巴巴的补充了句,“望您节哀。”

孟姚扶额:“……”

在安慰人这方面,师弟真的是没有一点点的天赋呢!还得靠师姐她出马。

温柔细致的,将这堆尸骨都给擦净敛好了,低沉了许久后,孙媪站起身,她紧锁着眉梢,望向孟姚:“孟小天师,我有一惑,不解,可否能问问你?”

孟姚:“嗯?阿婆你且说。”

“女郎貌美,引来艳羡与追求,可曾是女郎之罪?”

那些狂蜂浪蝶,追逐不到丽娘后,便百般诋毁,思来想去,若无这份突兀美貌,丽娘的结局可否会好些?

孟姚略顿了下。

她认真的想了想,给予了否定:“不,美丽不是原罪,贪欲与嫉妒才是。”

结合这两日的经历,以及孙媪口述的昔年往事,可知,丽娘之死,是被余家村众所默认的。初时的流言,传了一阵,眼看着要淡了,可就在丽娘拒绝村正的提议后,流言再度散开,这明显是背后有人在操纵舆情,试图借此威压她,让她松口让步。

何人想要这份满绣技法呢?不止是村正,怕是余家村众,都在眼红着其中的利益吧!贪婪催生了他们的恶念,得不到,那便摧毁。再说那份扭曲的嫉意,譬如王氏,则借此时机,挟私报复,丽娘沉河而死,少不了王氏在暗处穿针引线。

……

陆九曜瞥了眼师姐。

尔后,低头,慢条斯理的,负责收尾,从溪河底取出的凶灵本体,就是一柄伞,此时,伞面拢缩着,其上牢牢的缠绕着好几圈绑了数枚古旧铜币的红绳线。

水底下,憋气时间有限,孟姚便只做了最简单的紧急封印。因而,便需要陆九曜再加固一层封印。

他修长的手骨,抚平着伞面的褶皱,明明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楮树皮纸,触摸着,却觉光滑、冰凉,如上等的丝绸、如细滑的皮肤。

陆九曜微微凝眉,凶灵寄存,这纸伞,定然是异变了。提了剑匣来,打开,取出两张镇魇消灵符。

正要掐诀,施咒,将符往上贴去,缠绕着铜钱红绳的这柄伞,突然间,不合作了。每道伞面褶皱,皆震颤着,似乎,有股力量,在内里较着劲儿。

瞬时,天空变幻,黑云齐齐涌来。

许是冥感危亡,伞内的凶灵,在此时,醒了过来,犹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着,想要破伞而出,可发现,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便急了。

见到这幕,孙媪目含隐忧。

孟姚神色淡定,她掀起眼皮,望向那压低、正在迅速逼近的叠块铅云,不觉有甚么,这场雨,来势汹汹,可注定成不了势。

“阿婆勿忧,师弟会解决的。”

串着古旧铜币的红绳细线,眼见着,就要崩断了,陆九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起咒,牢牢的将欲要挣脱的伞灵捏在了手中。

贴符封印,收入剑匣。

浓云骤散。

雨丝渐至稀疏。

……

桥对面,破旧的小屋旁,新添了一处坟包,孙媪锁上门,背着包袱,往外走时,没忍住,最终回头看了眼。

新坟所立,便是丽娘的埋骨之地。她想着,阿姊或许不愿进那余氏祖地,那么,便葬在她的住处旁吧!待她百年,落叶归根,她便回来陪阿姊了。

再见,阿姊。

小禾会好好活下去的。

……

随着凶灵的封印收押,此间结界,再也维持不住,整座余家村落,褪去虚假表象后,显露出了真实的样貌。

狂肆生长着的野蔓,攀满了墙头,再从屋檐垂下,窗纸久经风雨侵蚀,破败不堪,到处漏着风,木门底端被虫蚁作窝蛀蚀,看上去坑洼不平的。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尘埃积重,枯骨遍地。

孟姚背着剑匣,走在村落间,看着这幕,仿若凶梦中,情景再现般,当真是恍惚,说不出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不由得万分感慨,怕是那位余村正,也未想到,他竭尽心力为之谋划的余家村,最终会覆灭在他之手吧!

丽娘死后,凶灵替主复仇,搅闹得大伙不得安生,再有那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彭老,厚赠神龛,村正走投无路,献血食祭之,唤醒了那只古兽茈鱼。自此,两方势力相斗。村众皆成傀儡行尸,一夜间,满村皆灭。

正应了那句,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余家村众,皆是大恶该死之人吗?不,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偶尔会心怀善意,有时也会生出恶念,他们只是死在了当初那份冷眼旁观的抉择下。

……

三人沿着野径,走到村落边缘时,结界恰好彻底消散。

刺眼的金芒,万丈而下。

苍苍老矣的孙媪,顿在原地,站在暄和春光下,享受那拂面的清风。

只见她抬起手,遮眼望天。

布满老茧的五指,微微飒开,透过指缝间,可见那抹灿阳。

盯着看久了,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她那起着褶皱皮的眼角溢出,只听她喃喃地道:“果真是大晴日呢!”

“当心伤眼。”孟姚伸出手,叠了上去,遮挡住了那直直照进她眼里的日光,“往后时日多着,何妨急于此时?不若先下山,给阿婆你找个住的地方。”

二人能带孙媪出来,同行一程,可终归是要分别的。他们身为天师,四处奔波,恰是闯荡历练的年岁,势必不太可能久留在一处。为孙媪找个地方,安置落脚,便很有必要了,最好是离余家村近的,方便孙媪以后来往。

孙媪放下手,不再呆呆仰头,待到缓过那阵金星晕眩后,她嗓音微显苍哑的说道:“让小后生见笑了,老婆子就是太激动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真的活着从余家村走出来了!”

……

须臾天宇复清霁,突兀西山紫翠多。

深山老林的人迹稀罕。

走了许久,才在山脚下,撞见一位穿着粗布衣,腰间别着柴刀的樵夫。

看样子,对方是正要进山砍柴。

孟姚收起罗盘,忙上前,问:“老伯,请问这里是何方地界?”

也不知是否抵达建州辖下建安县了。

眼见着,深山老林,突然钻出这么三人。

樵夫的手,隐隐的,摸向腰间柴刀,此处可是离那座荒村,只隔了座山头,大意不得,握住了柴刀手柄后,他略安心些,再抬眼,看向近处天幕,确认着。

但见雨后初霁,亮堂得很,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不是雨天就好!再观树影婆娑,三人脚下都踩着影子,想来便不是那山野鬼魅了。

许是在林间迷途的行人,樵夫便回:“此处是建安的郊野。”

“多谢老伯。”

孟姚笑着谢过,转身要走,想了想,补问了一句:“对了,现下是何年月?”

樵夫稍顿了下。

略显古怪的瞥了她一眼,到底还是回了:“天宝十二年,刚过清明。”

不怪孟姚多嘴问这一句,要知道,有些秘地结界,时间流速,当真是不一样的。天师秘录中便有一则记载,那可都是前车之鉴呐!

据闻,蜀郡豪家子,失踪多年后,却在某日,从迢迢长安行乞归家。却原来,他被坊正蒙骗,说是要给他介绍女郎,他信以为真,便跟着坊正来到一处废弃寺院。

大殿上,并无人,只有座布满灰尘的佛像。豪家子觉得奇怪,问此地能有何漂亮女郎?坊正笑而不语,爬到佛像上,揭开其乳,露出一处洞穴,他率先钻了进去,豪家子好奇又紧张,随在其后。

初觉狭窄,行至十来步后,便显宽敞明亮,二人来到一处门楼,敲开门后,坊正将豪门子交给里头的人,言道是好生款待,便匆匆而走。独留豪门子,一头雾水,可见里头,似乎正在设宴,诸多漂亮女郎,捧杯端盏,曼妙起舞,他看迷了眼……

还是遇到一位对他略有好感的歌伎,这才得知,他被坑了,此间不在阳世,若久留于此,便将绝了归路。趁着他新来,身上阳气还在,不若速速归去。歌伎带着他,来到一处东墙,用锤凿开一洞穴,形似豪门子来时所见的那佛乳。

豪门子探头往里张望,猛地,背后被推了下,踉跄着,跌出洞穴,但见街头陌生,一打听,才知他竟是来到了长安。他在长安,并无亲朋,只得一路乞讨,回到蜀郡,见着亲人故友,一问才知,他竟然已失踪多年。*

……

如今听得樵夫所答,确认了,时间无误,她并非那位倒霉仁兄,孟姚也算安心了,倒是樵夫好奇的问:“三位这是从何而来?”

“某常在这片山林砍柴,鲜少见人从那边山头翻过来的,不甚安全,尤其雨天。本地人都晓得的,那边山头呀,邪门得很,一向是有进无出的。”

孟姚来了兴趣:“老伯,这话怎么说?”

他们刚从那座山头翻过来的,估摸着,说的便是那余家村吧!

樵夫也不藏着掖着:“那边山头,有片河谷地带,数十年前,人口也算得稠密,曾是本地出名的制伞村落。邪乎的是,一夜间,全村灭尽,谁都不知发生了甚么!”

“自那以后啊,每逢阴雨天,这座荒村,便会于雨中显现。站在山尖,远远的,是能看见村落里炊烟再起的,你就说这事儿怪不怪?”

“曾有那不信邪的,尝试着走进去,可是再不见出来。偶有些外地来的过路客,没听过本地传闻,误闯了进去,尔后,不知所踪。附近人都将那片列为禁地的。”

“你们若要返程,老朽便多嘴说上一句,最好还是不要再从这条路走了。”

“多谢老伯好意。”孟姚笑眯眯的,“不知您所说,可是那余氏村落?我等三人,正是从村里出来的,那里作怪的凶灵与邪祟,尽数都解决了。”

“往后啊,那片山头,便也能自由出入了。”

樵夫闻言,犹有几分不信,“后生,这等玩笑,可是开不得的,那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孟姚也不恼,她解释着:“自然不是玩笑,我二人,乃是天师盟的七品天师,途经此地,遇见邪祟作怪,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

“老伯可是住在附近村落,不知你们村的村正可在?我这里有桩事,还需劳烦他出面,解决一二。”

出了这等大事,樵夫也顾不上砍柴了,将信将疑的,带着三人,见了村正,孟姚再度将事情的原委,略去一二,稍作解释。

村正常往县城走动,自然是识得天师符牌的,当即就信了,对待三人的态度也是极好,孟姚特意问了下,此村可有空置的宅子?

巧得很,村正家便有一处,那是早年的老宅,随着他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起来,便不够住了,推到重建,耗费甚多,不若另起一处,那老宅也就一直空置着。

孟姚便问了问价,村正瞥了眼孙媪,便知,这宅子,大抵是要给这位老妇所住,他报了个最低价,不亏也不赚,图的就是混熟这份人情。

听着价,觉着合理,孟姚立即侧转头,眼巴巴的,瞅向陆九曜,喊:“师弟。”

陆九曜乖觉的掏出钱袋。

修行中人,五弊三缺,那是在所难免的,孟姚不幸,独独缺财,随着她踏入七品天师的门槛后,钱袋子里是愈发的装不住钱财了。

能留十个铜币在口袋里,感觉都是她平日里行善积德,攒来的一丝丝的幸运了!

有那比她还惨的前辈,天天穿破衣衫,整得跟乞丐似的,兜里更是分文不能剩,但凡有一点钱赀,那便等着倒大霉吧!钱赀越多,霉运愈浓,简直就是衰神附体。

唯有兜里干净,方能得清净、享太平。即便做任务,日进斗金,那又如何?依旧是留不住钱财的大穷光蛋!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呐!

好在孟姚不算太衰,能留存些许铜币兜底,以备不时之需。平日里,便全仰仗着师弟了,蹭吃蹭喝蹭住。

要不然,凭她兜里那十枚铜币,怕是一夜客舍都住不起,顶多也就饿时,能点碗阳春面饱肚了。

理所当然的,陆九曜便晋升为了“师姐行走的钱袋子”。

他曾说过的,他的钱赀,便是师姐的钱赀,师姐的钱赀,还是师姐的。当师弟的这么懂事,做师姐的也不能扭捏了不是!

倒是孙媪,颇觉不好意思,她忙推拒:“哪里好让你们二位破费的?!老婆子糙得很,哪里都能住的,无需如此。”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劳得两位后生替她操心,当真是汗颜!

她拎着包袱,跟着二人走出余家村时,着实是没有想这么多,当时一心只念着,走出来,晒晒太阳,走一步算一步。

她寻思着,她别的不会,唯有制伞的手艺,曾跟着余阿兄还有丽娘,学过一点,好歹算是有门手艺傍身,怎么着,也饿不死。

若在外头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重回余家村,照样过活。

孟姚既带了她出来,自然是要将她安置妥当,才放心走的。此处村落,距离余家村也近,且瞧着村正为人,尚算不错。

想来,再替孙媪,谋得一处安身之所,此间事,便算了了。

离去时,二人托了村正多多照看孙媪,还偷偷的,给孙媪留了部分财赀以傍身,孙媪站在太阳底下,依依不舍的挥着手:“要好生保重呐!”

就这般,目送了二位年轻天师背着剑匣远去。

相逢即是有缘。

愿安好。

……

巍巍城墙下,排着长长的进城队伍。

建安乃是建州首府,城门口的排查,便也严苛些,守城的士卒,持戟而站,还有那城门小吏,正在快速翻看核实着进城之人的路引及手实。

但有核实对不上的,小吏抬抬手,便有士卒上前,将人给叉走。

轮到孟姚时,她如往常般,递出天师符牌。

谁知小吏并不接,他正低头,翻着登记册子,略显不耐的喊:“路引、手实。”

余光瞥见递来的那枚铜牌,见其上刻着云纹篆,他颇为不屑的想,甚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乡巴佬?懂不懂规矩,进城只核验路引、手实。

被分配来此,工作如此繁琐,小吏本就压着火气,如今见人要搞幺蛾子,他更为生气,重重的搁下笔,抬起头,正要出声训斥,见着人,便哑声了。

女郎气质独特,长得也是清丽脱俗,如此美人,不忍唐突。

小吏也是小年轻,脸蛋红了瞬,声调瞬间温柔了八度,他提醒:“这位小娘子,烦请出示,你的路引及手实。”

孟姚将铜牌往前递了递。

她解释着:“这便是了,天师的独属符牌,不必再出示路引及手实的。”

路引,即为官府发放的介绍信、通行证,写明某某将去往何处、途经何地、携带何物等基本情况,属于出远门的必备品。

手实,则相当于户籍。

作为天师,他们常要四处奔波,行踪不定,待到官府开路引、走程序,那效率便太慢了,因而便有不成文的规定,一块天师符牌,便等同于路引及手实的结合了。*

陆九曜将他的符牌,抛给朝这边走来的士卒,淡声吩咐着:“去喊你们的城门守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出自《伏尔泰语录》。

*蜀郡豪家子的故事,改自《酉阳杂俎》里的一则小故事。

*路引及手实,是考据的唐代出行,但关于天师符牌,都是作者现编的啊!不必当真,权当仿唐背景来看文吧!感谢在2022-03-16 22:54:47~2022-03-22 23:1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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