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1 / 1)

从医馆离开,朗星脚步轻移,以普通人能有的最快速度回到酒楼。

要不是姐姐太谨慎,自己也不至于用这么个小伙计的身份去接近她。

弄得他每次过去说话都得小心注意着,生怕哪里露了馅,惹了姐姐怀疑,以后就越发的不好靠近她。

今日虽然露了点马脚,但好在最后圆回来,还让姐姐更加的怜惜。

想到最后姐姐望着自己的那个眼神,朗星难得有一丝羞意。

前世他遇见姐姐之后,身体、心理的创伤都很重,除了姐姐,无论是谁碰他,他都恶心的吐,最后姐姐只能完全亲力亲为的照顾他,连擦身换衣这些事,都需要在姐姐的帮助下才能完成。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连姐姐的触碰都接受不了,是姐姐已一个医者的强硬态度,逼着他打开了他的防备。

那时他存了死志,不想连儿时的最后一丝温度都不留,在姐姐靠近的时候,把手边能抓到的一切东西都砸了出去,还直接大骂:“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救我。”

他憎恶一切,包括自己肮脏的身体,只想死了一了百了,他怕幼时见过的医女还是要救他,甚至故意激怒她,他说:“你救我也没用,我这个身子只能被人上,上不了人,就算你看上我,我也没有任何用处,根本满足不了你。”

他扭曲的笑着,等着暴怒的她把他丢出去,可姐姐当时是什么表情呢。

朗星回到院子里的厨房,胖厨师还候在里面,他现在炒菜已经算过关了,还得学习不同的面食做法。

对了,刚才他想到哪了?

哦,是姐姐当时的表情。

朗星一边取出面粉,按照胖厨师所说的比例兑水,一点一点的揉面,一边脑子里还回想着前世的事。

那时,他以为姐姐会发怒,或者会伤心,毕竟她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居然用这么肮脏的语言辱骂她,这么下作的想法揣测她,如果换他自己救了这么一个人,肯定会直接把人丢出去。

可姐姐呢,姐姐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只是顶着湿了半边的身子,捡起被她打翻的水盆,起身淡淡的睨着他。

“你可以不接受其他人的照料,但我,你是不能接受也得接受。我是大夫,只要躺在我面前的是病患,无论祂本质是男是女,对于大夫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他不信这样的话,也不信真有大夫能做到忽略性别,一视同仁。

但后来姐姐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他感觉到一个医者的专业性,他在姐姐面前就是一个没有性别的躯体。

对了,专业性这个词还是姐姐教他的。

在他强烈的反抗还是无效后,他干脆就放弃了抵抗,不做任何配合,他还真不信一个女子,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能无动于衷的给一个男人洗澡。

他以为这样了姐姐就会放弃,谁知姐姐见他不反抗了,干脆直接把人打横抱进一间柴火烧的旺旺的房间。

身体腾空的那一刻,他以为他已经没有了的羞耻心重新冒了出来。但当时姐姐的表情太平常,让他一度恍惚认为自己是个女子,姐姐才是男子,直到一阵凉意袭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姐姐扒光了衣服,还不等他感知到冬季的凉意,就被姐姐放进了浴桶了。

热气轰腾下,他那泛红的脸颊已经分不清是热的还是躁的了。

最后姐姐还是给他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那怕他不愿意承认,但身体的本能无法反驳。

洗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昏迷醒来后,身上也是干净清爽的,难道那时候就是姐姐帮他洗的身子,可那时候他身体内外全是……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姐姐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头也不抬的道了一句,“之前我不知道你排斥这么严重,那次就是叫下人帮你洗的,既然你这么反感,以后你的清洁卫生都会是我经手。”

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还好,还好不是她。

如果这样一个人因为他接触了那些不知道是谁的肮脏玩意儿,他想他就是死再多次,都不足以弥补他的罪过。

脸色回暖后,他就乖顺了很多,毕竟那双眼里真看不到任何杂念,再不配合,她就真能给他洗到关键部位了。

哪怕水再清,只要没有真正触碰到,雾气腾腾下他还是能欺骗自己,她什么都没看见,自己也不曾玷污过她。

从那以后,他不再故意挑刺,哪怕药水再苦,也乖乖的喝干净,等着姐姐给他一颗甜嘴的山楂丸子。

赖在姐姐身边那些日子,他仿佛回到了最初还没进楼里的时候,他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

每日等着姐姐忙完,就央着姐姐给他讲她以往旅途遇见的故事和风景。

那时他向往极了,想着要是他也能自由自在的到处游历就好了。

可这世真正做到来去自由后,他才发现他向往的并不是来去自由,而是可以陪在来去自由的姐姐的身边。

如果没有姐姐,这个世界哪里不是囚笼。

所以当他第一次知道姐姐的医馆只医妇孺的时候,他的震惊可想而知。

明明,明明前世不是这样,姐姐那时医他可没有一点的不适,□□的面对姐姐太多次后,姐姐那面无杂念的表情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印象,要知道他生命虽然走到了最后,但专门用来侍候人的身体,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只要有着欲-念,就不可能有人对着他完全无动于衷。

哪怕是个女子。

可姐姐无论他怎么做,都是浅笑着望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孩子在闹,几次试探无果后,最后他也认输,干脆就当自己是个孩子,每日赖在姐姐怀里撒娇,故意闹她。

姐姐就像是一个温柔的长辈,随着他闹,但是太过份的还是会被敲头。

那力道不轻不重,只是告诉他,可以了,不许再闹。

但他总是乐此不疲的试探着姐姐的底线,像是从未经历过生活的困苦,被家人肆意宠坏的孩子,

他听过姐姐唱歌,讲过一个很神奇美好的地方,那地方没有青楼,赌是犯法的,卖孩子也是,如果有人卖孩子,不仅会被人的唾沫淹死,律法也不会容忍他。

姐姐说,如果他在那个世界,肯定会是一个一出现就会吸引所有人喜爱的男孩子。

听到这里,他问姐姐:“那姐姐你会喜欢我吗?”

“喜欢呀!”姐姐笑得眉眼弯弯,“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孩子真好看,可惜我没能力带走你。”

“但好在,最后我还是遇见了你!”

他也笑弯了眼,“现在也不算迟,不是吗?”

至少最后还是遇见了。

至少最后还有一个人真心喜爱他。

哪怕这份爱无关男女。

或者说,幸好这份爱无关男女,不然真喜欢了他这样一个人,那得是多可悲的一件事。

……

“儿啊,我不去,我没事,就是累了点,休息两日就好了。”

午间吃完饭后,言清露在药柜台后面趴着小憩,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就见医馆门口两母子正在起争执。

老妇人头发半百面带愁苦巴巴的望着儿子,男子古铜色的肌肤瞧着倒是精明干练,强势的盯着自己母亲丝毫不让。

见状清露起身朝外走去,“大娘这是怎么了?”

言清露一问,老妇人似乎更紧张了,一直往后退,偏头望着儿子的目光似有祈求,“儿啊,娘真没事,我们回去,我不用看病。”

人都已经走到医馆门口了,男子怎么会退缩,直接强势的把人往言清露面前推,“言大夫,劳您帮我娘看看,她近年来一直心口疼,近来越来越严重,晚间都疼得睡不着。”

老妇人死命摇头摆手,“不看不看,我没病,不用看。”

男子眉头一皱,低头盯着自己娘亲,“娘,我说看就看,我是家里的男人,现在爹不在了,您得听我的。”

说着又抬头看着言清露,“言大夫,您别听我娘的,您给她看就是。”

老妇人苦着脸,耷拉着的眼里似还有水光划过。

病患家属给了准话,言清露就扶着老妇人进了医馆,坐好后言清露给老妇人把了脉,又看了舌苔,心里有了底。

瞧着老妇人还是一副愁苦的样儿,想着老妇人的病症,言清露不由开口劝道,“老人家,你这病是胸痹,最忌情绪波动,过于悲苦这病是养不好的。你瞧你儿子这么在乎你,心底有事也该和你儿子说明白,现在这么压着自己可不是办法。”

老妇人闻言抬头看着言清露,瞧着大夫眼里真诚的劝诫,眼里的水光瞬间包不住落下泪来,嘴唇颤颤的似想开口说话,可哭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言清露无奈叹息,只得起身去拿药,抓好后又起身扶着老妇人出去。

男子见两人出来,瞧着言清露已经抓好药,直接问道:“言大夫,多少钱?”

言清露道:“老妇人这是胸痹,因为用到了人参,就贵些,共计二两二十钱。”

话音刚落,老妇人的泪珠落得更凶了。

言清露视线一扫二人虽然穿着干净却打着补丁的衣裳,心底有了些明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朗星剧烈的反抗,虚弱娇喘的躺在床上,一双漂亮的星眸眼圈红红,可怜又慌张的无助叫唤着,“你,你不要......不要过来,滚开,我不要......不要你。”

言清露:......

更想过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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