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1)

忙完一天,又点了火烧水准备洗澡,自在酒楼订餐后,现在她的灶台大多也只有这个功效了。

烧好水勾兑好,热水顺着孔洞流向隔壁的洗澡间的桶里。

做好准备,言清露回房拿了寝衣出来,一路往洗澡间走,一边走,一边解开头发。

取下固定发辫的簪子,抽开绑发的丝带轻轻一抖,一头青丝散落开来,铺散在前胸背后。

绑过麻花辫的头发,散下来后带着卷曲的弧度,言清露白皙的指尖若有若无的绕着胸前的卷发,表情虽未变,却无端平添了几分不为外人察觉的慵懒妩媚。

房顶上厨艺初步有成,晚间已经得到姐姐的认同,今日可以早些归来的朗星:“……”

一股热血瞬间涌上颅顶,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被老头蒸煮时的滚烫。

两者之间唯一有差别的,可能就是那时他的心跳并没有跳得这么快。

朗星:原来……姐姐还有这样的一面。

幼时初遇,她是温柔沉稳的医女,给了年幼的他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再次相遇,他的身份更加不堪,满身污秽到自己都嫌恶不以,是姐姐一点一点把他拉出来了,让他在生命的最后能的救赎,不至于如猪狗不一般悲凉的死在乱葬岗

在他心里,姐姐是温柔的,自信的,渊博的,包容的,强大的,犹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妩媚的……

女子进了洗澡间,房门咔哒一声隔绝了女子的身影。

朗星红着整个身体狼狈的缩回房梁上,任由心脏剧烈的仿佛要跳出胸腔一样的鼓动。

重生之后他改变了前世的命运,甚至得到了他上辈子渴望不可求的自由与能力,那些带给他屈辱磨难的人,也早在他出师之后被他一一清算。

可那些过往还是入跗骨之蛆一般,在他身上刻下了浓重的烙印,他受不了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接受不了其他人的触碰,就连自己也会在午夜梦回中忍不住的恶心发吐,他极致追求干净,却认为自己哪里都不干净。

他想靠近姐姐,只有在视之为生命救赎的姐姐身边,他才能得到心安。

但就是这样一直让他仰望的存在,突然有一天 ,他发现自己仰望的神明其实也会是有这样妩媚女人的一面,他的内心才更加的震撼。

言清露洗完澡后搽着头发出来,卷曲的头发已经变得顺滑,水珠吸差不多后就没多擦,径直到了院角的摇椅上躺下,脚上一用力摇椅轻晃起来,由着夜风帮她吹干头发。

现在已进初夏,天气渐热,言清露的寝衣就换了更加轻薄的,发上的水珠未干,落在寝衣上,里面青色的小肚兜在水色之下若隐若现,腰间那抹白皙纤细的腰肢也贴着露了一截出来。

这种若隐若现的春色,越发的引人浮想翩跹。

好在这院子就她自己住,言清露也就没在意,自得其乐躺在摇椅上歇息,这个点算是她难得的放松时间。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院子早就不复当初了,梁上少年一直借着夜色隐藏在她的房顶上,这若隐若现的春色被少年瞧得得清清楚楚的。

……姐姐。

朗星整个人已经蜷缩成一团了,不敢再往院子里瞧一眼,但刚才的那一幕还是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脑海,无论他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都是牢牢的挥之不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比起院中那抹若隐若现的春色,梁上的洗去伪装的他才是更加绝色的那个。

那平日里都璀璨的星眸此刻早已泛上了春水,又羞又慌,因为难言的激动羞涩,雪白的面容上更是如上了一层上好的胭脂红,晕的他鼻尖眼尾都泛红了,那唇珠饱满的红唇也被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让人忍不住去探索那内里是否还有更加动人的存在。

不过此刻天地昏暗,只有那轻拂的夜风能有幸目睹那梁上的绝色。

夜风围绕着他瞧了又瞧,吹了又吹,才遗憾的带着他的气息离去,吹不散那满腔的热意,难道还不能吹干那残留的水汽吗。

朗星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可越克制反而越灼热,甚至身体都亵渎一般起了直白的反应,来提醒着他来自内心肮脏的变化。

反应过来身体的变化,伴随着欲望苏醒的,还有这段时日因为见到姐姐而被压制的生理反应。

朗星面色徒然一白,胃部一酸喉间泛呕,身体霎时褪去火热。

夜空中银丝一闪,趴在房梁上的身躯被无形的东西收紧,狼狈的像条蛆虫一样躺在房梁上。

捆住自己后,朗星难堪的闭上眼,不敢去面对自己卑劣狼狈的一面。

他,他怎么敢!

在楼里时,过了花期的小倌,没有客人就会互相帮助,这也算楼里兄弟之间一种表示信任友好的方式。好奇女子的,若是其他楼里有相好的姐妹,也能一尝滋味,但愿意和小倌相好的女子很少,哪怕同是青楼出身的女支子,毕竟……小倌比女支子的地位还要低贱。

所以青楼小倌,大多不得善终。

他花期正盛时宾客不断,被大人重金赎回后院也是恩宠加深,一脸数月都在他的房中。虽然被压时他会有本能的生理反应,但他并没有自己的欲-望。

才失宠的那一月,后院里同为小倌的男子,认为他还有机会复宠,主动表示愿意献身,无论哪一方都可以,但他表情淡淡,并不做回应。

那人在他失宠之前就曾想和他报团,不曾想他失宠了居然还会被拒绝,恼羞成怒的大骂,“你清高,就你清高,不过同样是个小倌,一样的低贱,你有什么可清高的。”

“不过面容好上了几分,你就真以为自个是个公子了。现在失宠了你还那么傲,早晚有一日沦为和我们一样打杂的。”

他淡淡的看着那人骂完,最后羞怒的离去。

他想,当杂役,不好吗?

他等着那人说得当杂役的日子,可老天连这最后的盼头都不给他。

两月后,无人问津的他终于被大夫人召见了,他以为他可以去当杂役了,但大夫人只是召见了他,却什么都不说。

他从清晨站到傍晚,滴食未进滴水未喝。

连着三日,从站院子里,到厅里,到卧室里,都是如此。

他想,当个杂役,原来也这么难吗?

最后大夫人似乎也怒了,盯着他的目光晦暗难辨。

“呵,没吃过苦,不知世道艰难。”

大夫人说了这么一句他听不懂的话后,就叫人带他下去了。

第二日,他就开始干起了杂役的话。杂役的活很多、很累,往往天不亮就起来了,黑透了才能休息,穿也只能穿最粗糙的粗布,会刺得他皮肤发红,吃的也不精细,只有粗馒头和一些剩菜。

但是没关系,等他做久了熟练了,做事就不会需要花那么久时间,毕竟其他杂役他也是见过他们忙完凑一块说话的。衣服粗糙,等他皮肤磨厚了就不会发红了。饭菜虽然难吃,但能裹腹他也满足。

干了一月杂役,他很累很疲惫,但晚上还是兴奋的睡不着,明日就要发月钱了,大人为了体现他的仁慈,允许除了值守的下人出去半日,杂役也可以。

他已经想好了,杂役的月钱有二十文,虽然不多,但买两颗山楂丸子应该够,一颗吃,一颗放进空了很久的竹筒里。

竹筒谁给的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个医女,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走出去看看,花自己双手挣的钱买东西了。

买完山楂丸子,他可以找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含着山楂丸子吹吹风晒晒太阳,最后再踩着点回来。

他怀着憧憬强迫自己入睡。

隔日,吃完喇嗓子的午膳,他跟着众人一起去排队领月钱,好不容易快到他的时候,大夫人又派人来召见他了,他无奈只能先去了。

没关系,晚点也能出去,他安慰自己。

可惜,大夫人让他进了卧室,又站了半日,等到天黑才放他回去。

没关系,下个月也还能出去,加上这个月没领的月钱,他也许可以多买几颗山楂丸子,他这样安慰自己。

这次回去,他做的活更多了,但他觉得还好,熟练了总会快起来的,做了半月后,大夫人又召见了他,目光暗得让他害怕。

“你当真不识抬举?”

什么,什么抬举?

他疑惑半晌,仔细想了想。

哦,可能是大夫人赏他去当杂役,他没有谢恩,夫人生气了。

他知错能改,对于赏他去当杂役的大夫人他是真正感激的。

他小小的露出个笑容,大夫人眼神亮了起来,他道:“奴,谢大夫人赏,一定好好做事。”

大夫人:“......”

大夫人眼神僵住了!

被带下去后,他知道自己的杂役生活结束了。

从楼里出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可他根本没有欲望,也不想再用身体去侍候人。

他以为他沉默大夫人就会放过他,但刚才,他知道他已经完了。

果不其然,没两日他从嘈杂声中醒来,发现自己和之前想要和他互助的一个小倌,两人赤身裸-体的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床前站着的,是脸色铁青的大人、带着复杂恨意的大夫人、还有很多他没有记住的幸灾乐祸的人。

和他躺在一起的小倌此时也醒了过来,搞清现在的形式后就哭喊着求饶喊冤枉。

他想劝他,不要哭了,没用的。

但想想他不会听他的,干脆就闭了嘴,等着最后的结局。

其实说真的,他也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这么生气,他自己的后院很乱他又不是不知道,下人什么样儿不都是主人允许的吗?

那为什么到这时候他就气得像他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难道是生气这次不是他自己看见,而是所有人都看见了。或者说没有中间过程,只有最后躺在一起的画面让他失望了?

他想不清楚也不想去想了,坚持这么久,也活够了。

话说他为什么能坚持活这么久?

算了,想不太清楚就不想了,只是遗憾还没能走出院子,去外面看看呢。

山楂丸子也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

后来的一切,让他本就淡泊的欲望变得更加的不堪。

肮脏,混乱,恶心,下贱,蠕动的蛆虫,发-情的恶鬼。

这,就是欲望!

而现在……,他居然面对姐姐的时候产生了这种亵渎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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