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外发现(1 / 1)

谢荧视线扫过众人,瞧见了穿着茶白色锦袍的任疏宁,笔挺高颀,气定神闲,腰间玉革带上赫然系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金色腰牌。

“是少爷!”灵烟道,“他拿到腰牌了!”

谢荧长舒了口气,但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始上擂台比试了。她反复读过大会细则,擂台赛没有初试那条不得重伤不得杀人的规矩。

记录完进入下一轮的人之后有段休息时间,任疏宁不紧不慢地走到台下。

谢荧急着和他说话,想赶紧把他拉过来,于是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腕,可这一碰……

任疏宁体内汹涌的灵力正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感觉随时要冲破五脏六腑,翻涌出来。

“你……”谢荧皱眉,望向任疏宁。

任疏宁不紧不慢地收回手臂,淡淡道:“无妨。”

“发生什么了?”

“跟你说的差不多。”

谢荧摇了摇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我不是问结界里面,我是问你。”

对上谢荧满是担忧的目光,任疏宁微微一顿,似是没想到谢荧会问他如何。

“我?我没什么,聚灵丹吃多了,没消化完。”

谢荧眉头紧锁:“聚灵丹一次只能吃一枚,又不能当饭吃,吃多了没消化完是几个意思?”

体内的灵力过于狂乱一不小心就会七窍流血,甚至爆体而亡,他不要命了?

她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灵力虚浮,运转不灵,还被清虚道君看出,但她那时的情况严重程度还不及任疏宁此刻的十分之一。

“我们退赛吧,你的身体撑不住。”谢荧想到最坏的后果,当机立断,“龙吟剑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命可就这一条。”

“不碍事。”任疏宁轻描淡写。龙吟剑是次要的,还有些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他不打算就此退出。

“你有把握?”

“应该不会死。”

“应该?”谢荧提高了音调,重复了让她匪夷所思的二字,“擂台上刀剑无眼,万一你死了……”

说到此处,她又压低声音:“你要是彻底死了,我怎么办?”

任疏宁不要命她还想要,又害死崇业真君再世凡身,她还活不活了?

“打不过我自会认输,放心吧。”任疏宁垂下眼帘,慢声说道。

他听出谢荧此番话里是在担心她自己的性命,觉得合理多了。

谢荧扶着额头沉默半晌,一开始执意要任疏宁夺剑的人明明是她,现在情况却戏剧性地反转了,也不知道任疏宁吃错了什么药。

她越来越看不透任疏宁在想什么,但隐隐感觉他自己心里有数,她也说不好这种诡异的信任是出于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像当初他信任了自己的决定一样,她也只好尊重他此刻的选择。

她将云纹佩递给任疏宁,“这个你先拿着,结束了再还我。”

看见玉佩,任疏宁一向毫无波澜的眼神颤动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接过了来。

……

任疏宁手气不错,抽到的对手都尚在筑基期。不知道是不是云纹佩发挥了作用,两场擂台赛下来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他不怎么在意防守,给对手留下的破绽不少。两个人显然算不上高手,对决也没什么观赏性,大家明显更关注另外三组对战。

任疏宁几乎不用法术,只用剑招治敌,而且剑招也没什么特别,单纯地胜在灵活多变,总能在落了下风时“意外”化解开对面的招式,险胜对手一筹。

只有谢荧目不转睛地观察任疏宁的每一个动作,越看越感到心惊。不知道为什么,任疏宁平平无奇的招式之间,让她有种四两拨千斤的感觉。

谢荧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个荒唐的猜想。

他的破绽和败退,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假的?

......

瞧着第三场比试也没有什么悬念,谢荧悄悄离开坐席,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今天四个擂台同时进行,三十二人共需五轮一对一方能决出最后的赢家,现下正是比赛如火如荼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在擂台上,此刻不溜进少阳殿探勘更待何时?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Plan B也要同步跟进。

谢荧收息敛气地顺着小路溜到了内院墙下,再往里就不是外人能进的地方了。

有东方治在,她如果广开神识搜寻龙吟剑,必定会打草惊蛇,因此她只能小范围的搜寻

谢荧轻轻一跃,飞身上了院内一偏殿的屋顶,分出一缕神识穿过瓦片,还没等准备好就听见屋内有人在低语。

东方治和贾文春?

他们不在现场观战,跑到这里干什么?

“……这样一来,龙吟剑就不能顺理成章地给青炎宗了。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庞宽还说他儿子是什么百年难遇的奇才,没想到竟是个废物,不堪大用。你可知道是谁打败了他?”

“是一个叫任容洲的小子,在最后一刻抢了庞涿的腰牌,那时候我准备收结界,未曾留意他是怎么下的手。”

“任容州?哪个门派的?”

“无量宗。”

“无量宗?从未听过这号门派,估计是误打误撞吧。既然天意如此,庞宽那边就算了。”那人叹了口气,又道,“龙吟剑只能便宜寒镜道君了,可惜就是……年龄大了点。就这样吧,你即刻派人去通传,叫他控制好阮开霁,最后一场莫要再出岔子。”

“我这就去办!”

谢荧一动不动,但心中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这算怎么回事?

……

回到角落里“无量宗”的寒酸坐席,谢荧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重重地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任疏宁看见谢荧直愣愣地拿起他的茶杯,还将晾的茶水一饮而尽了。

他蹙了下眉,没说别的,只是不咸不淡地道了声:“牛饮。”

谢荧没回嘴,问灵烟:“第三轮结束了?”

灵烟回道:“呃,是少爷和玄冰谷那位结束得早,还有两场正比着还没分出胜负。下来的时候已经抽完签了,少爷是红签,阮开霁是蓝签,下一场不会遇到。”

下一场不会遇到……

谢荧望着远处玄冰谷的坐席,交叠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脑子里还回响着刚才在屋顶听到的话。

“你跟我过来一下。”

谢荧把任疏宁叫到了背阴的地方,把刚才听到对话大致告诉了他。

“你还去听墙角?”任疏宁慢悠悠地看向谢荧,语气有些玩味。

“嘘——小点声!”

谢荧扫视四周确认了没人偷听,继续说:“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是为了拿剑。”任疏宁不以为然。

到底是谁不退赛非要去比试?谢荧没空跟他拌嘴,正色道:“我听东方治的意思是,龙吟剑之前是内定给青炎宗,现在换成玄冰谷了,为了万无一失,他直接让寒镜道君控制阮开霁。”

“原来是寒镜道君……”

“嗯?”谢荧没理解。

任疏宁抱着剑靠在树上,若无其事地说道:“这群老不死的,自己不能下场,就开小号下场,可真有意思。”

谢荧看他神色如常,疑惑道:“你......你都知道?”

“结界里面就感觉阮开霁不对劲了。全身上下,一股死气。”

“死气?!他已经死了?”

任疏宁摇了摇头:“他的灵力是强行从神庭灌进去的,内丹已经被冲毁了。人还活着,一旦灵力耗尽就油尽灯枯了。”

这个道理谢荧明白,金丹期修士灵力正常运转全仰仗内丹,这时候内丹被毁了,残存的灵力或许能继续维持生存,但如果离了外力,早晚会神魂俱灭。

谢荧喃喃道:“这样的行尸走肉,最适合作为被操控的傀儡了。”

“杀鸡取卵的把戏。”任疏宁轻嗤道。

“那他被寒镜道君控制,你还有胜算吗?”

“事到如今......”任疏宁视线飘向远处的擂台,“我还真想看看那把剑到底有什么名堂。”

......

申时三刻,鼓声隆隆作响,四个擂台缓缓移动,最后合而为一。

四进二擂台赛就要正式开始了。

红先蓝后,抽到红签的另一人是个笑靥盈盈的赤蝎门弟子,名叫莘珠,她身穿殷红色蜡染衣裙,利落地登上擂台,蝴蝶纹银簪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别看这人笑得人畜无害,前三轮里就属她的对手下场最惨——台上用剧毒,台下赏解药。

那三个败给她的人现在还躺在自家的大本营里人事不省呢!

赤蝎门是五大宗门里最神秘莫测的一个,但由于擂台过招并不适合施展毒蛊之术,赤蝎门弟子能进半决赛也是件稀罕事。

不过再稀罕也是出身五大宗门,比不过任疏宁这样令众人瞠目。

“咣——”

击锣为令,莘珠亮出蝴蝶双刀,飞身向前。

任疏宁以剑鞘格挡,继而拔剑相向,短兵相接,银光闪动。

台下关于任疏宁和无量宗的议论此起彼伏,大家都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和门派,除了沉默不语的沈又晴和脸比锅黑的任容海。

任容海比较倒霉,第一轮就碰上了四进二擂台赛里阮开霁的对手——无情宗姜韫玉,二人实力悬殊,任容海没接几招便败下阵来。

沈又晴既幸运又不幸,前两轮都还算顺利,可第三轮却好巧不巧地抽到了同门师兄阮开霁,于是她上台装装样子比划了几下就认输下场了。

这回他们在台下特别留意的任疏宁的一招一式,但也和其他观众一样没看明白:普普通通的剑招是如何让莘珠节节败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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